通讯兵周围还有几名士兵,听到魏斯所言,纷纷露出欣喜振奋的神情。眼前这种奇特的战况,在巴斯顿军校的任何一本军事教科书和战史参考书上都找不到范例,因为自从“星源石”的浮空能力被成功运用到飞行舰艇上,战场火力压制、火力支援俨然成了航空部队的专长。战舰呼之则来,机动灵活、输出高效,导致陆军炮兵的规模、质量不断受到削弱,战术定位也从司职地面攻坚转向了兼顾地面防空。突然有一天,横行天际的战舰变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残骸,战场上空大多数时候只有鸟和云朵,不但指挥官们感到无所适从,士兵们也都陷入了迷茫。
生在一周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空中对决,结果可说是两败俱伤:诺曼人损失了1艘华莱格级战列舰和2艘霍斯战列巡洋舰,另有2艘装甲舰、5艘巡洋舰、6艘巡防舰战沉,而联邦损失了1艘忠诚级战列舰和1艘荣誉级战列舰,并有1艘装甲舰、4艘巡洋舰、10艘巡防舰损毁。除了这些战损舰艇,双方主力舰艇基本上都是带伤离开。诺曼人引以为傲的2艘诺曼级战列舰,联邦方面4艘卡斯蒂维耶上将级战列巡洋舰中的3艘,在战斗中受创严重,不得不在友舰掩护下提前撤离。经此一战,诺曼帝国和自由联邦的主力舰队元气大伤,众多战舰需要回港大修,少则三四月、多则大半年无法出战。
在魏斯的人肉指引下,巴斯顿学生团炮兵连打出了一波颇具成效的压制射击,敌方炮兵只打了不到十炮弹便偃旗息鼓。守军官兵们得以在不受袭扰的状况下搬卸作战补给,数以百计的伤员也在同伴们的帮助下排队等候上舰,最多半个小时,卸货载人的工作就能顺利完成。可是,诺曼军队虽然一贯标榜骑士精神,却不是迂腐脑袋。只过了十来分钟,对面树林炮声再起,经过最初几试射,那炮声汇成了暴雨来临前的滚滚奔雷!
见特殊视野里的红色虚框数量骤增,魏斯心知不妙,连忙离开阵地最前沿的观察位置,沿着堑壕来到了通讯兵身旁,从他手里要过电话:“我是克伦伯-海森,快向司令部报告,诺曼人要动进攻了……我说,诺曼人要动进攻了,快向司令部报告敌情!”
突遭诺曼军队的猛烈炮火,守军阵地上爆炸一阵紧过一阵。魏斯不得不大声重复,以确保电话线那边的人能听清自己说的话。等到通报完毕,他霍然现己方的那艘鬃马级运输舰已经飞离地面,仓促之下,舰员们把舰舱里尚未搬卸的物资直接推了出去,各种木箱、筐子、袋子如下雨般落向地面。
看到这个场面,他不由得捏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可恶!”
诺曼军队常规的野战炮口径是17PIR(85),射程威力并没有比联邦军队的制式野战炮超出多少,对装甲舰及以上级别的大型战舰威胁不大,可是对于运输舰——尤其是停在地面的运输舰而言,只要被几普通炮弹命中,就有可能瘫痪在战场上,成为敌方炮兵肆意蹂躏的对象。
联邦运输舰匆匆撤离,诺曼人却没有善罢甘休。经过了十来分钟的炮火准备,诺曼军队走出了树林,以他们惯用的方式向联军阵地起攻击!
捱过了诺曼军队的炮击,魏斯和身边的同伴们站在泥泞积水的堑壕里,默默整理各自的战斗装备。在各路兵马撤回国境防线后,指挥部对原有防区进行了调整,巴斯顿学生团的正面防守宽度缩减了一大半,所余不足4000尺,而以旧威塞克斯防线为基础构筑的国境北防线还掌握在联军手里,他们目前只需要抵挡从南面也即联邦境内攻击防线的诺曼军队,压力尚处于可承受范围内。这一周来,在联邦境内实施空降登陆并击败杜尔姆战斗群的那支诺曼军队,对包括巴斯顿学生团防区在内的国境南防线动了六次进攻,一度突破守军一线阵地、突入二线阵地,但还是被退无可退的联邦军队逐出防线。
对于那些坠落的战舰残骸,守军既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将它们处理掉,而阵亡者遗骸——前期主要是在战斗中殒命的双方舰员,后期是双方惨烈拼杀的地面部队,则被守军官兵利用战斗间隙草草掩埋之。
“敌军散兵线……距离3000尺……大家沉住气……”
巴斯顿军校三年级生哈特-雷索斯的高亢嗓音,在一线阵地上回荡着,给军校同伴以及战时编入这支特殊部队的预备兵们莫大的精神勉励。
视线中,数以千计的诺曼士兵戴着齐耳的战盔,穿着黄绿相间的野战服,端着以射击精准度著称的诺茨步枪,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以松散的战斗队形向守军阵地涌来。在威塞克斯战场上,诺曼军队以纯熟的空地协同战术把善于防守的威塞克斯军队揍得毫无脾气,并且多次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击败联邦军队,以至于在世人眼中萦绕着精悍无敌的光环,而据受伤被俘的诺曼伤兵供述,眼前这支在联邦战线后方实施空降登陆并大败杜尔姆战斗群的部队,便是诺曼军队精锐中的精锐,有着“魔鬼师”之称的诺曼帝国皇家第1陆战师。在飞行部队昼间无法提供支援的情况下,他们硬是以一师之力扛住了数万联邦军队的围攻,而后不顾疲劳和伤亡,利用夜战反杀对手,实力毋庸置疑。此前一周,巴斯顿学生团连同友邻部队奋勇抵挡“魔鬼师”的进攻,虽有阵地防御之利,而且兵员数量占优,依然付出了颇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