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越来越白,阳光穿过云层一点一点的透射出来,莺儿一路上再没有现什么异常,她快步到了古罗藤树下,又看了看四周,本来在黑暗中朦胧景物开始一点一点的浮现自己的轮廓,以崭新昂扬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天。
她的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完全不复了刚开始决定来采古萝藤时的心情,那道影子似乎闪入她的心底,压着她的神经,让她心神不宁。
“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沉静好听,像是初春里刚刚化开的冬泉水。
莺儿吓了一跳,差一点扔掉手里的小剪刀,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方才的那道黑影,吓得她急忙后退了两步,这才现,从树后慢慢转出一个人来。
那个穿一身烟青色的长袍,像是从江南烟雨的青巷中撑着油纸伞慢慢走来,袭了一身的翠柳缠绵雨丝,他的眉浓如泼墨,眼神晶亮,看上去却又透出一种淡漠来,像是晕染开了的墨,在水里轻柔化了开去,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莺儿看清来人之后,本来吓得苍白的脸色慢慢浮现一丝红晕,飘飘万福道:“莺儿见过司徒公子。”
司徒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轻轻一掠,用眼神继续刚才的问题。
冷可情睁开眼睛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掀起床幔慢慢的下了床,穿上轻软的便鞋,走到美人榻前。
被子上还有他的清冽香气,她伸手摸了摸,还有一丝他的温度,她怔怔的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指尖,突然笑了笑。
她在心中狂笑自己,冷可情啊冷可情,枉你还是一个有现代思想,有独立意识的女兵,曾经杀人不眨眼,曾经在刀尖上行走,如今怎么陷在这么个鬼地方变成了花痴一枚?
你他妈的能不能争点气?
她在心里笑着骂着,眼角有晶莹的光芒一闪。
维多利亚走进来的时候,冷可情已经把美人榻上恢复了原貌,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着吹欠,宫中饰没有带来几样,这里的东西依旧还是她未出嫁时的那些,虽然不及皇宫里的那些贵气逼人,但是却小巧精致。
维多利亚为冷可情梳了一个简单的样式,只梳起了上面一缕,在手指间一挽,如同一朵花一样,又挑了一支羊脂玉的小玉梳别上,倒也清新雅致。
冷可情很是满意,她向来不喜欢那些复杂的样式和满头的珠翠,总觉得太重了,有把脖子压断的危险。
洗漱完毕,又吃了一点东西,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便出来在树下做着伸展的动作,身子向后仰着,突然一转眼,便看到在院门口站定了一个男子。
男人逆着清晨的金色阳光站在那里,看不清楚眉目,只见那一身的烟青色锦衣袍像是载了一身的波光,如光芒闪动的水面,映着天边的流云。
他的身材颀长,乌束在白玉冠里,丝轻轻飘荡,与腰间的带子一起飞扬了开去,他的袖袍宽大,如同翻卷的云,整个人如同站在遥远的天际,飘然仙姿让人有些恍惚。
冷可情在心里赞了一声,来到这个异世的最大福利便是这些花样美男,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上上之姿,如果有机会回到现代,自己把这几个美男带回去弄一个组合,自己也不用再当什么用命换钱的雇佣兵了,直接当一个经济人,就可以等着数钱了。
不过……这个男人看着洒脱俊雅,骨子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淡然高远,不自觉的就隔人于千里之外。
他……是谁?
司徒站在院门口,本来刚想唤个丫头让通传一声,没有想到一脚踏进来便看到身穿天蓝色常服的女子正站在树下向后伸展着腰肢。
她的不远处是一团团盛开在晨间的花朵,或深红或淡粉或金黄或雪白的一簇簇仿佛依恋在她的身边,她的手向后扬着,腰肢弯下,乌荡在脑后轻摆。
红色的屋瓦,铺着金光的白色窗纸,绿色的长廊,葱葱的绿树,盛开的花朵一切都在她的身后,她仿佛置身画中,或者她本身就是最美的那一幅画。
那身天蓝色的衣裙如同一抹天空,一弯湖水,轻轻的荡在了画中,浸染着金色夺目的阳光,光芒变幻流动,映在她的眉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