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把所有的枪械都收回来,或许以后能用得着。”金铁吾高声提醒道。
“咱们仓库里有那么多好枪,要小鬼子的破枪干嘛?”赵兴邦疑惑地问。“可能是训练我们用吧,操那么多心干嘛,赶快干活去!”老兵油子孙烟袋催促道。
半个小时后,战场清理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就不知道这里曾生过激烈的战斗。打坏了的那辆车也修好了,出低沉的轰鸣声。阵亡士兵的遗体和信介一郎都装上了第一辆车,由金铁吾负责。
虞美玲绕到第二辆车后对着岳明伦伸出了沾满血迹和灰尘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期盼,虽然凭她的身手登车轻而易举。赵兴邦看到长官要上车,慌忙伸手准备去帮忙,被一把拽了个屁股墩。“瞎****操心”,老兵孙烟袋在身后说。
岳明伦会心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拽住了虞美玲的小手,一把拉了上来。两人并肩而坐,九死一生的虞美玲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疲惫到了极限,摇摇晃晃中靠着岳明伦的肩头睡着了。
车队终于驶上了归途,没有人知道这两辆破烂不堪,连玻璃都没有了的破卡车里面装的竟然是成吨的黄金和价值连城的国宝。
一回到o71仓库,黄金和文物就被立即装进了军统直管的六号库,门口是两名持枪的步兵连士兵。四名阵亡士兵的遗体在一个简易的小型汽油焚化炉内进行了火化,这个焚化炉是军械科几名工程师花了两天两夜才搞出来的。
隆重的追悼会后,他们的照片和章铭排长的照片,五张年轻的面孔一起被摆进了专门划出的忠烈堂里。
随后的半个月里,只要不出任务,岳明伦每天都会去督查室看望一下虞美玲。虞美玲脸上的伤已经完全没有痕迹了,只是左腿小腿肚被手榴弹的弹片穿透,留下了两个米粒大的疤痕。
被俘虏的信介一郎在医疗队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也保住了性命,只是毁容是不可避免的了。审讯时满口日语,以听不懂中国话为由,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而且寻死觅活。
直到虞美玲用流利的日语对他嘘寒问暖,谈京都,谈樱花,谈武士道,谈军国主义的本质,用了三天时间说得信介一郎心悦诚服,将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我的上级是井上一泓,日本驻海城海军6战队司令部特高课高级顾问。”信介说起这个人却是满脸的嫉妒和愤恨。
“又是井上一泓,这个井上一泓在海城情报界那么活跃到底是什么背景?”虞美玲迷惑不解地问。
“哼哼,没什么背景,只是他的运气好罢了。井上二十八岁和我是同岁,也是同学,后来是同仁,他就像一个影子,我始终摆脱不了他。
我们都是“中野学校”的“支那班”同学,他是京都人,落魄贵族子弟,争强好胜,心狠手辣,老是羞辱我。不过平心而论他的成绩的确很优秀,会试时无论是中文、射击、跟踪,还是化妆刺探、情报分析每个科目都拿第一,后来自然也是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还得到了军部的嘉奖。
毕业后他就莫名失踪了,一连好几年都没有音讯,有人说他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去了。我以为他已经尽忠了,没想到年前他突然出现,还被派到海城特高课任高级顾问,军衔中佐,并成为我的上司。”说起这个人信介有点自卑。
“二十八岁?失踪期间他在日本还是中国?”虞美玲问得很认真。“是二十八岁,生日是六月六日,比我大三个月……”
“六月六日?你确定吗?!”没等信介说完,虞美玲惊诧地打断了他。
“我确定!怎么了?”这回轮到信介疑惑了。
“哦,没什么,你继续说。”
“相逢后我们在一起喝酒时我曾问过他失踪期间去哪了。他总是回避,即使喝醉了他也没说,只是嚎啕大哭,拿头撞墙,像疯了一样,以后我也就再没问过。”对此信介也颇感奇怪。
“那他长什么样?”虞美玲似乎对这个井上很感兴趣。
“个子有一米七多一点,在我们日本算是高的了。肤黑,清瘦,平头。”听到这里,虞美玲摇摇头,没再问下去。
询问结束信介一郎被关进宪兵队禁闭室,继续接受治疗。
二十天后,o71召开了隆重的庆功大会。因执行重要押运任务有功,根据国防部命令为虞美玲、金铁吾、岳明伦各晋升一级军衔,同时晋升一级薪金。
其余所有参与押运任务的人员,均晋升一级薪金。
执行此次任务阵亡的士兵,按战时抚恤金的三倍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