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瞟了一眼那三个口袋,转向丁以默问道,“穆夫兄,这三个口袋里可是玉米、番薯和那土豆快快让我看看”
丁以默见他如此失态,却不明所以因着这信是楚凡写给孙元化的,他当然不会偷看,而这三样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还是押送来的人告诉他,他才知道什么是什么。
“大人请看,”丁以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巴掌长的棒状物递到孙元化面前道,“这便是玉米。”
孙元化接过一看,只见那棒子上稀稀落落长着豌豆大小的白色籽粒,似乎毫不起眼,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东西真能长五百斤却不知滋味如何能果腹否”
孙元化这第一个问题丁以默没法回答,后两个却是可以的这只见他又掏出番薯和土豆递到孙元化面前道,“大人钧鉴,这三样以默都已尝过玉米淡而无味,番薯略甜,这土豆却是极涩滋味虽一般,果腹却也足够了”
孙元化细细查看了一番后,激动地在屋里踱起步来,像是对丁以默,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据亦仙所言,此三物乃是他费尽力气方从海外觅得,最是高产他自种了一季,亩产便达五百以上,若能改良其品种,产出当能更多更兼无需良田,坡地荒地均可耕种若能广为播种,三年之内天下无饥馑矣”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低头沉吟道,“亦仙思虑最是细密,若非万全绝不会贸然奉此三物与我”
沉吟半晌后,他抬头望着丁以默,脸上线条越柔和了,“穆夫兄,你有一位心怀天下的好妻弟呀孙某虽不谙农事,可也知此乃军国大事,丝毫不逊我这红衣大将军炮”
丁以默听他称赞楚凡,心头也像吃了蜜般甜,赶忙起身代为逊谢,却见孙元化随意摆了摆手,踱道窗边仰望天际。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听孙元化沉声道,“当今天下积弊已深,何也兼并之祸酷烈富者阡陌相连,贫者无立锥之地,此乃天下大患东虏,癣疥之疾耳;陕北乱民,方才是腹心之患陕北何以乱起无他,乏食耳我这红衣大炮,不过制衡东虏之小技罢了,亦仙这三味药,方是根治天下痼疾的良方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雄,当此危难之时,有你相助,亦仙亦仙,徐门幸甚大明幸甚天下幸甚”
孙元化这话,把丁以默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楚凡这三口袋看似稀松平常的东西,能得到孙元化这么高的评价,居然是“军国大事”居然能“根治天下痼疾”居然“天下幸甚”丁以默再怎么历练精明,也不过一介商贾,当然理解不了孙元化他们这些高品官员的心思。
此刻丁以默情不自禁望向茶几上那三样东西,目光中竟流露出一丝敬畏来。
“穆夫兄,兹事体大,孙某还需细细筹划一番,如何用亦仙信中那些耕种的法子在这关内试上一试,方见信于朝廷,”丁以默正想着呢,孙元化却转身对他说道,“且此事事关实学荣誉,孙某也当尽快拟信禀报家师,请他老人家定夺穆夫兄若无他事,孙某可就要送客了。”
丁以默这一趟送东西是一方面,另外也正有事要请孙元化帮忙;本打算等楚凡这事儿办完了再说的,不曾想孙元化竟是急不可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不明摆着赶人吗
不过事已至此,丁以默只得厚着脸皮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却让孙元化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