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八思巴来此的那人亦是泪流满面,连忙跪倒在地,诉道:“多谢圣僧。”
“先前施主仁德,我方才施展手段,令众人安康。此事不过偿还施主仁心,您莫要客气了。”八思巴自地上立起,复有有些疑惑,问道:“只是看他们伤口,与寻常匪徒劫杀并不相同,多数却是鏖战所致。不知可否和贫僧一说?”
“此事说来话长!”
那人身形一顿,面色顿时陷入哀伤之后,缓缓诉道:“不瞒圣僧,其实我乃是蒲择之麾下提辖崔志,先前因为奉将军之令,攻打德阳。但无奈兵败,故此逃亡此地,以求保全元气。只是我军中物资皆以耗尽,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位弟兄饱受刀疮之苦,如今得圣僧相助,却是无忧矣。”
“原来如此。”八思巴心中了然,又问:“但是你打算接下来如何?”
崔志摇摇头,却是露出几分气馁,倾诉道:“其实我自战败之后,本打算吞金自杀,只因为手上士兵需要治疗,方才苟活至今。如今他们得圣僧治疗,重新痊愈,实在是万全之幸。至于我?却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毕竟攻打德阳已经失败,若是被将军得知,只怕难逃兵法。”
“古人云:蝼蚁尚且偷生。你如今既然活着,又岂能轻易抛却身躯?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和你那上峰见上一面。若是能够能够劝说他接受,免去你的死罪,也是一桩善事。”八思巴却是张口劝道。
崔志立时欣喜,连忙道:“那就谢过圣僧了。”
以他所见,自然知晓八思巴实力强横,非是寻常之人,若是有他劝说,或许便能够免除自己死罪。
至于八思巴为何来此,又为何会将他手下治愈,崔志却是置若罔闻。
此刻,崔志的手下也一一痊愈,不复之前病气十足的模样,虽是如此但因为长久躺在地上,不免有些精神不足,便在此地休息了几日,而八思巴也向众人传授佛门武学,好让众人能够快些恢复。
如此一来,不过数日功夫,众人便将八思巴当作圣僧,对其自然是笃信十足。
又寻了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一行人便从这绵竹离开,准备前往崔志上司,也就是此地守将南清的驻点。此地距离南清驻地虽是只有不到三十里路程,但因为山势陡峭、极为难行,所以至少也需要两三天的路程才能抵达。
所谓望山跑死马,便是如此。
总算是翻过了一个山头之后,崔志一指远处山寨,诉道:“那里就是绵竹防御使南清的驻地了。”
“原来便是在那里吗?”八思巴定眼一观,却是赞佩不已。
且见南清所在的驻地,也是如钓鱼城一样,建造在数座大山之中。于山上平缓之地,自有一座座军营、山寨依势而建,彼此之间以栈道、石阶勾连起来,确保彼此之间能够相互沟通,进而能够快速的调集兵力,抵御敌人的进攻。
在远处看去,更是可以看到此地云烟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家宝地之中,而那偶然闪现的宫殿之类的,更似仙人居所,令人心生向往。
“没错。自十数年之前,余玠担当四川置制使之后,便号令各地修建山城。以山城为依托,互相勾连,抵御蒙古铁骑。若是那蒙古攻来,我等便撤入山城之中,令对方无法攻下。若是蒙古撤去,我等便从山城出来,将丢失的地方重新夺回。十年之内,那蒙古虽是凶悍,但是却难以击败我等,便是拜这山城依托。”
崔志一脸崇敬,却是对创此法的余玠甚是钦佩。
在这之前,他们和蒙古对阵时候,莫不是一碰即溃、毫无抵抗能力,但在余玠来到之后,他们却是重新焕精神,竟然在对方轮番鏖战之下,依旧保存下有生力量,却着实令人感到吃惊。
余玠也因为此事,在整个四川之内为众人敬仰,声势浩大甚至直逼当初武侯之名。
八思巴赞叹不已:“那却是尔等有心了。”
他虽非军中之人,但是仅以外行人来看,也可以看出眼前山城究竟多么坚固,若要将其攻克非得十倍以上的兵力,而且至少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够将其攻破。
现在想来,蒙哥为何始终无法攻下钓鱼城,只怕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吧。
八思巴心中暗暗想着,脚下不曾停下,紧随崔志身后,走入了这山城之中。
待到走入山城之中,他便见到一人面有怒色,来到了崔志身前。
“你未曾攻克德阳,为何还敢前来此地?”一挥手中长鞭,这人神色甚是不悦。
崔志身形一颤,显得有些害怕,复有低声下气的央求道:“将军。那德阳甚是坚固,其守将也是顽强,以我手中兵力,根本难以攻破。”
但那人却毫不客气,当即便是一鞭,口中喝道:“但是你折损士兵,也当责罚。”鞭声一响,崔志顿感害怕,连忙闭上眼睛,但却并未感觉身上有那疼痛感觉,复有张开眼便见到八思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那皮鞭整个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