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洛息渊这哥们儿死赖着不走,我估摸着自己要是不去看上一眼,他能一直在那儿蹲着。
无奈之下,我只能不情不愿,冒着长针眼的风险,凑上去打算对付着看一眼,并且不停告诉自己,我是被胁迫的,以此来降低自己的道德谴责感。
然而,当我将脸凑上去那么一看,下面的情形,让我顿时一懵。
合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下面的房间,和吴老头那旧房子的格局差不多,我们此刻掀开的瓦片下,对着的是个厅,并非卧室一类的地方。
这厅里的布置十分老派,红木榻上躺着一五十来岁的男人,光头,留着胡须,腿翘在前面的茶案上,眯着眼,神情恍惚,嘴里头哼哼唧唧的,整个厅里就他一人,没见有姑娘。
我瞧他那神情,觉得不对劲,起身冲老洛耳语:“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
老洛道:“不是好像,是肯定。”
我道:“把地址记下,回头办他。”
老洛道:“你一个做考古的,能别管那么多闲事吗?”
我道:“作为一个新加入的党员,要对一切……”
“嘘。”话没说完,老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次往下看去,这次我俩的脑袋都凑在一处了。
下面的男人神情迷离,似乎快要从那种状态中解脱出来,眼睛跟着睁开了。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将目光看向了旁边摆着的架子上。
那架子就在他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之前我就光顾着看他了,没顾得上其他,此时才现,那架子上摆着的东西有些眼熟:哟,何止眼熟,那不就是不久前,在浮梁失踪的斗彩鸡缸杯吗?
嘶……假的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这东西现存很少,本就是皇室赏玩之物,薄如蝉翼,动辄就碎成渣,时间流逝,极难有器传于世,能有两三个,已经是很难得了,哪会这么容易就在此地遇见?
不过,市面上假货到是不少,低一点的通行货,十几块、几十块一个,逗游客开心的,游客自己也知道;再仿的厉害点的,想拿去蒙行家的也有,但比较少,毕竟这种文物的容错率太低了。
此时我们在房顶上,隔的又远,我只能确定,被那男人握在手里的东西,形制花纹,和我后来看到的资料一模一样,其余的就不能确定了。
再说了,真流落到他手里,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往手里这么一握。
果不其然,那中年人在手里玩了会儿,突然一变脸,像是生气似的,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一砸,那杯子就碎了。
这就更不可能是真的了,市面上两三个亿的东西,能这么随便摔吗?
不过,这人突然变脸是为什么?怎么摔着东西,一脸怒容,一副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模样?在我有限的认识里,刚吃完东西,不是应该蔫巴巴,精神萎靡吗?他这情绪变化是不是太大了?
正琢磨着,便听一阵蹬蹬蹬的上门声,紧接着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进来,嘴里一边念叨着怎么又脾气之类的,一边弯着腰,开始收拾地面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