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在职的官员,贤能少,昏庸者多,而正是昏庸者占着了茅坑又不拉屎,才让他们也难获晋升之阶。一旦这个办法实行了,再不会出现大多数候选官员候了一辈子也得不到转正机会的情况,而科举取士的名额也必然会大增,这样将有更多的读人有机会做官了。
果然,在春闱开考前半个月的祭礼大典,再次担任今科大主考的尚令华子启明确表示,皇已经明了诏谕,要求今科春闱的录取名额至少比一科多一倍。尽管还没有布面公告,但学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奔走相告,甚至好多学子都还赶往正阳门外叩谢天恩。而颂圣和谢恩的折子也雪片一般飞向了通政司,害得通政司不得不加派人手,连夜分拣折子,这才不至于影响到公文的正常呈递。
当了六年的皇帝,凤九渊终于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有人称自己为明君、圣君了。原本并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他,竟然激动得难以自己。
仔细一想,其实自己也没做成什么事,怎么就从昏君、暴君,成为明君、圣君了呢?在此之前,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让官员们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也没见有人称颂自己?由此看来,人心向背,真真只有做出了好事、实事,才会有出内心的称颂。
这日,凤九渊听说一连好多天都有许多的学子在正阳门外叩谢圣恩,场面委实有些壮观感人,经不过思菊劝,便决定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没正阳门,就听到外面山呼海啸般的“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皇、皇后圣体安康,皇太子、长公主殿下金安……”等颂圣祝福,凤九渊的血陡然沸腾了起来,脸也红了,道:“这些人可真能拍马屁呀!”
思菊道:“拍马屁么?此前你便是想他们拍你的马屁也不能的!现在是你想他们不拍也不能!这便是民心所向了!”
了正阳门,只见偌大的广场黑鸦鸦、整整齐齐地跪着成千万的学子,在司仪的引导之下,规规矩矩地叩头颂祝。凤九渊见状,就道:“怎么还有司仪了?”思菊道:“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人,这么大场面,要是没有个司仪还像话?”凤九渊问:“司仪是礼部派下去的?”思菊道:“那你可看见司仪有穿官服么?”凤九渊把头伸出城楼垛子一看,见司仪一袭白袍,分明是待考士子,哪里是官员了?这才哦了一声,道:“我还当是礼部那帮子人故意搞的这么一出闹剧呢!”
正阳门下的学子们见城楼有人探出了头,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他来,高喊道:“皇,皇来了,皇在城楼……皇万岁,万万岁……”呼喊声虽然乱了,但场面依旧规矩整齐。
见有人认出了自己,凤九渊也不好再躲,走城楼的高台,道:“你们这般,着实让我感动之至。说起来,我也没做什么实事,如何当得起这般颂扬?再说,此前种种,都是我的错,现在所为,也不过是改正此前的错误罢了。都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你们这般,倒是让我汗颜无地了!”学子们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高呼万岁。
凤九渊道:“你们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天寒,小心伤了身体,毕竟春闱就要开始了,要是因病错过,可又得等三年了。在我看来,你们读好,好好读,为朝廷,为百姓,多干些实事,那便比喊一万遍皇万岁都强。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有错,你们匡正,朝廷才不至于陷入祸乱,百姓才得安乐。希望我们君臣一心,携手共同,开创我凤凰界万年不遇之盛世……”
一番话讲完,凤九渊也激动得眼泛泪花,正阳门前的学子,好多甚至号淘大哭起来,说此生便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君恩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