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远看着手里的白瓷酒杯,良久,啪的一下往桌上一放,出“磕”的一声脆响。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瞧了瞧桌上一点未动的菜肴,再瞧了瞧萧时远面上阴沉的神色,就笑了笑:“看来是不会过来了,别守在这里了,去大厅那看看。”
“什么时候了?”萧时远咬了咬下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瞥了来人一眼,“你们凤家,是真的打算跟侯府联姻?”
“午时末刻了。”凤言开见萧时远没有起身的打算,便往他旁边一坐,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我是凤家的不孝子,早不问家中之事多年,族内之事更是从不过问,所以这联姻之事我还真不清楚。何必去管这些,今日只谈风月,不论他事。”
“只谈风月。”萧时远微晃着手里的酒杯,“凤兄跟萧玄喝酒的时候,也是只论风月,不谈别的?”
“自然不是。”凤言开一边极是惬意地饮着杯中酒,一边道,“子乾在风月一事上是门外汉,比起女人,与他谈这杯中之物或是南北风情地貌反更有得说。”
“看来凤兄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萧时远依旧是只晃着手里的酒杯,酒香将他眉眼周围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此刻的他看起来比女人还要妩媚,只是那妩媚里却藏着幽幽冷意。
“怜香惜玉本就是美事一桩,萧兄不也是此道中人。”凤言开陪他喝完这杯酒后,站起身道:“大厅那还有几位好友等着我过去,如此良辰你却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未免有些辜负这好时光。”
“我喝完这些就去。”萧时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示意凤言开先过去。
凤言开闻言只得笑了笑,不再勉强,便转身往外去,只是刚走到门口时,萧时远却忽然问一句:“对了,凤兄在城外的宁乡那是不是有一处宅子?”
凤言开停下,似有些奇怪萧时远为何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回道道:“我一年当中倒是偶尔会去宁乡那小住几日,不过宁乡那的宅子却不是我的,而是我一位族兄的,子远是如何知道的?”
萧时远看了凤言开一眼,忽然扬了扬嘴角:“偶然从那路过,瞧着个人影极似凤兄,故此一问。”
凤言开点头:“原来如此,那当时子远为何不与我招呼。”
“当时匆忙路过,而且也看得不真切,如今知道了,日后若是从那路过,定免不得要叨扰一番了。”
“那是自然,倘若我在那里,子远到访,定请吃鲈鱼三鲜。”
萧时远笑了,朝凤言开略举杯,凤言开抱了抱拳,然后才转身离去,随后萧时远慢慢收起面上的笑,并放下手里的酒杯,微微眯起眼,看着门口的方向。他知道凤家在俞川这边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那天晚上帮凤十三娘的人真是凤言开吗?虽说他很庆幸最后叶楠夕安全逃脱了,但若真是凤十三娘动用了凤家留在俞川的人,叶楠夕还怎么可能安全逃离?
若真是凤言开,那他是站在哪边?
萧时远想到这,再看了看桌上那几盘已经冷掉的菜肴,想起未来赴约的人,心情愈加烦躁,难不成她对萧玄还不死心!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看不清事实吗?花蕊夫人想借凤家的手除去她,无论是如今还是日后,能护住她的人只有他了!
……
“爹?”叶明将目光落到放在桌案上的花笺上时,叶楠夕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后心里浮现出几分不安,她忽然想起自己逃离的那晚,那些一路追杀她的人,难不成凤十三娘将主意打到她的弟弟妹妹身上了?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迁怒?还是报复她刺的那一刀?或者是……她刚刚摸了摸放在身上的那枚玉印,年氏就走到叶明身边,带着哭腔道:“老爷,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吧,好歹让我知道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