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探头进来的,正是韩情。丁翔明知道最有可能,却最不想在这个场景见到的女人。
“都分开那么久了,她就还那么的……不见外?”
其实当他察觉自己身无寸缕时,就已经猜到了,昨晚的那个女人,一定会是韩情。也只有她,才有裸睡的习惯。连带着丁翔和她在一起时,每天晚上也必须要……全部脱光。
“怎么,头还疼吗?我给你打来了些粥饭。你先喝点,等会再去洗洗脸,就能好多了!真是的,谁让你一下子喝那么多酒?我那么劝你都不停,现在知道遭罪了吧?”
……
韩情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间的桌子上摆弄着食盒。看起来,是在给丁翔盛粥,或许……还会如几年前时一样: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凉。
当然,还有她的埋怨和唠叨……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甚至于连两个当事人也都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富丽堂皇、奢华至极的天马大厦,而不是……大学校园外那间寒酸简陋的出租屋。
更重要的是……韩情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校园中万人迷的大校花,而丁翔……亦不再是那个恃才傲物、自命清高的穷小子。
“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当韩情一边端着金边的粥碗、一边小嘴微张着轻轻吹凉的走进来时,她才愕然现,丁翔脸上的表情是那种……令她羞愧的严肃。
“是……我!因为张总和东进他们也都喝多了,所以我才……”
“噢!没事儿。你先出去一下,把粥放在外面就可以。等我把衣服穿好,自己去喝。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人喂!”
“呃……”
直到将里间卧室的门带上,韩情才满面羞恼的反应过来……“凭什么呀?我又不是他的手下,凭什么用这种支使下人的语气命令我?还有……脱了你的衣服又怎么样?我还少脱过了?以前你喝醉酒时,哪次不是……”
气嘟嘟的将粥碗放到茶几上,又重重的将自己摔进沙,当习惯式的双臂抱紧在胸前时,韩情突然现……自己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真没用?你哭什么?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该摔门而去吗?你又不欠他的……”
像是自责,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韩情一边用力的抹着嘴角边的泪珠,一边用力的咬着银牙,就像是……丁翔正被她咬在口中一样。
而在里间……丁翔也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穿好衣服。靠在床头上的他一动没动,甚至连他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那张刚刚被韩情关紧的房门上。
门是真皮包裹,多种色彩的三角块拼接而成,仿佛是一幅抽象主义的画作。不同的人,甚至是同一个人不同的心情时,望上去,总能引进不同的遐想。
但丁翔……其实他什么都看没出来。至少,他的眼中所闪现而过的,与抽象画什么的没有一丝关联。既不是星空、也不是香日葵,更不是什么抱着水罐的女人……不对,是有一个女人。
留着顺直的长、穿着洁白的长裙,踩着细高跟的水晶凉鞋,就宛若是个娉婷而立的仙女一般,总是让人忍不住将目光随之流转……
“七年了,但你在我心中,其实一直都停留在,我们相识的那一天!”
丁翔无意识般的喃喃而语,甚至连眼角处不知何时积攒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