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这种东西,只有遵守了的话才会有价值,而协议什么的,只是用来撕毁的话那么就毫无价值。反正在另外某个时间段,景嗣都见过了日本人毁约的痛快,那么现在的话,他的毁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几乎是在本愿寺的船队刚刚离开了大阪湾打算通过濑户内海的时候,他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所以说,本来放过他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斩草不除根的话那还是上条景嗣么?指望他对于一向宗仁慈的话,那么还不如指望一向宗的僧兵们对那些被杀害的人仁慈,打一开始,景嗣就早就做好了毁约的打算。虽然一向以来维持的良好信用也会完全的被毁掉,但是在他眼里是只要是值得的事情,他就会去做——况且但凡见过他不守信的家伙,基本上都被干掉了,一向宗的话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近江军团的铁炮手们还有士兵已经进入了被本愿寺放弃的石山,然后围在了大阪湾附近,他们和甲州军团是唯一知道景嗣战略的家伙。毕竟一向宗的同情者数量还是挺多的,如果说是提前把所有消息都散布出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一向宗所截获,鉴于此点,在欺骗敌人之前先欺骗自己人是很有必要的。总之当他们把枪口全部指向了海岸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首先是阿芝莎的旗舰“血红新月”向着船队开炮,接下来是整支属于阿芝莎舰队的齐射——一向宗门离开的时候是有带着武备的,虽然不具备海上作战能力,但是铁炮什么的既然可能造成杀伤,那么就是在海上解决会比较好。而岸上的大炮也同时的对着大阪湾里的任何漂浮物进行了射击,刚刚还在踌躇满志的想着复仇的僧人们所见到的,只有炮弹落下溅起的巨大水花还有船只被打成碎片的声音。
“通知僚舰,自由射击,这次的话就不用高端洋气的齐射了,总之怎么快怎么来,反正对面也不会反抗,就这样子办,明白了没有?”
本愿寺的船只,只是民用商用的运输船,根本不具备海上作战能力,换句话说,这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在失去了坚城的保护之后,还在海上遇到了这种情况,这些僧人们已经毫无办法了,除了祈求佛陀之外,还有的人选择了把船靠向大阪湾希望能够从陆路逃命,但是就结果而言,这是更加不现实的事情——一排排黑洞洞的铁炮枪口已经瞄准了海面,进入射程的船只都会被打成筛子,本愿寺带走的象征大日如来的旗帜一面面的落入水中,接着飘向某个地方。就好像是佛陀不会因为这种情况而遭到损害,倒是信徒们会沉入大阪湾的海底成为鱼类的食物。
“怎么?为什么不开火?不要不好意思嘛,这样的话就由我来代劳好了。”
和阿芝莎舰队不同,克里斯丁那舰队的组成,绝大多数还是日本水手,面对着逐渐开始变成红色并且飘着浮尸的海面,他们也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更多的信息了。而景嗣在这种事情却夺过了火炮手的火把,然后点燃了大炮的引信开始了亲自射击。
“将军阁下……这是惨无人道的屠杀……”
“当然,就是这样啊,难道还要面对面的去作战么?别太天真了啊,这是战争。水手们,现在的话我命令你们开始射击,不然的话等下就准备跳甲板吧!”
几乎是从畿内征讨以来,的确是有着越来越严重的恶魔在景嗣的心底里潜伏着,而现在的话,大概就是恶魔出现的时候了,甚至不惜是自己辛苦的搬运着炮弹,他也只是在大炮旁边忙碌着。
“接着之前的话说,现在的场景,克里斯丁那你有没有觉得很像?很像和歌山那里的情况?著名的海豚湾啊!现在的话,只不过是情景再现而已。”
所谓的海豚湾,其实并不只是一种地名,严格的来说,这是一种现象,在欧洲,在日本都有发生,大概就是在捕鲸的季节里由渔船驱赶大量海豚以及鱼类前往齐腰深的浅海然后供人们屠杀。每一个生活在海豚湾的年轻人其成年礼的话,就是要亲自拿着鱼叉去杀死至少一只海豚才能被视为男人,而作为海洋中最有知性的海洋哺乳类动物,海豚所发出的哀鸣还有因为太多的鲜血而染红的海水被称作海豚湾。虽然说现在的国际组织也好,联合国也好都对这种情况多次的进行了抗议,但是日本人还是我行我素的继续着这种行为。年年的海豚湾还有捕鲸船,就会反复的进行着如此的屠杀。而现在的话,屠杀的对象只是从“豚”变成了切实的“人”而已。
他们只是一群长得像人一样的畜生而已。现在的浓姬,总算是明白了景嗣话里的含义了,既然能够毫无哀怜的对海豚下手的话,那么对象换成一向宗的话,其实对于人来说是没有区别的。而唯独的,只是人们反复的自我坚持所谓的最后人性而已,海豚的话,至少是不会如同一向宗那样屠杀同类的,而杀人者必须要有被杀的觉悟,这句话最终被证明还是真理。
鲜血染红的大阪湾还有哀嚎着的,抱着浮动木板的幸存者,这就是真正地狱的证明——的确是做到了无血开城,城内的话,除了前几日激战所留下的血迹之外干干净净的,而现在的血液,已经全部的流入了大海了。
“浓姬,不是说想要了解我么?这样子的话,大概是有所了解了吧?现在想要改变主意的话,或许还不算太晚。”
“很遗憾,虽然的确是稍微的有一些震撼,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我同意你的价值观,既然他们能够屠杀同类的话,那么这些家伙已经沦为牲畜不如的东西了。而现在的屠杀,已经不是对于同类,而是对于牲畜不如的家伙的杀戮而已是么?”
“正解,的确是这样。所以不用太多的心理负担,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而且……就算一样的话,我也是富有觉悟的杀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