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击商洛李自成,吕世是有着复杂的心思的。
作为原本应是同气连枝的同道,都是饥民起家的自己和李自成,本来应该在这大历史里,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还处于强大地位的朝廷,而不是向现在这样,互相拆台,最终成为仇敌而刀兵相见。
但这怨的谁来?
原因不过是出于李自成狭义的农民意思,当然,历史上,真正的农民起义,还真就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洪武大帝,他们最后都是借助了士大夫或者是豪门大族才成事。因此上,也不能怪罪李自成的目光短浅。
现在,李自成还没有当帝王,推翻大明的意思,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带着一群流寇,挣扎着活下去,也不过如此,也仅此而已,要不,也不会出现原先的历史里,李自成都占领了几乎整个大明的北方,农民军已经是摧枯拉朽的打到了京畿地区,但李自成还是上书崇祯皇帝,不过是想求一个陕西王罢了,为了得到这个王爷之位,还主动要求出关,为朝廷镇压满清鞑子,但这个要求被崇祯拒绝了,原因是,那帮清流们根本就看不起李自成这个泥腿子,也不能忍受一个流寇成为一个异姓王爷而与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站在朝堂之上。崇祯因此上失去了一次改变自己,改变大明命运的机会。
而李自成即便已经打下北京,进入紫禁城的时候,还要向朝天门的匾额射上一箭,这一箭不是志得意满的炫耀,而是与部下打赌,“如果我一箭射在朝字之上,便称帝,如果射在其下,那我们就回转西安,将这大明还给朱家。”可见李自成内心的纠结。结果,也不知道是李自成的箭法太烂,还是故意为之,这一箭射在了天字下,因此,李自成直到被迫退出北京之前,才匆匆忙忙的在一帮部下怂恿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然后栖栖遑遑的退回了陕西。
为了活下去,并且很好的活下去,现在,李自成就是这样的心态吧,因此对他来说,只要有粮食度过这个难熬的春天,不管是谁的粮食,他都要强抢。
为了根据地,为了字带领下的百姓的安宁,只能提马上阵,与同道厮杀。这就是李自成的悲哀,这就是吕世的无奈。
“根据地的安全就交给大统领啦,千万看住北面,开春了,那里也是蒙古鞑子的劫掠之地,原先那有大明的三边军队,但现在就只有我们啦。”吕世拉着过天星的手,一再叮嘱。
自从吕世占领陕西之后,杨鹤因为战事不利,被撤销了三边总督的职务,被锁拿进京下狱,这时候洪承畴被升为该职,但也放弃了陕北的边塞防务,这也是洪承畴的一种无奈,但也有借刀杀人的想法,毕竟蒙古鞑子的实力还是在那里的,虽然不能杀败吕世,但是,让吕世鸡犬不宁,也是他这个名不副实的总督大人所乐于见到的。
这时候,吕世的闯军就不得不肩负起这北方防御来。其实,对付蒙古鞑子最好的办法是骑兵对骑兵,但是,吕世为了尽快解决李自成这个流寇,也只能动用所有的骑兵,这样,整个陕北防务,就只能依靠明军放弃的沿边堡寨,动用枪兵被动防守了。
“你就放心去吧,这北面不但有黑牛的直罗沟根据地做后盾,还有铁子的镇北军在,鞑子要来,绝对吃不到好处的。”过天星大大咧咧的对吕世道。
“记住,鞑子要来,我们一定要依托堡寨死守,且不可出击。”吕世最担心的是过天星遇到鞑子来袭冒然出击,以步兵对骑兵,闯军会吃大亏的,尤其,在闯军还没有遭遇过与骑兵的对抗战,还没有经验的情况下,步兵对骑兵,那只能取败之道,即便是对已经没有了成吉思汗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该担心的是你,而不是我。”过天星对吕世的婆婆妈妈已经有点不耐烦啦,“你以一万骑兵,对付十万李自成流寇,还是最不利于骑兵的山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吕世微微一笑:“我之所以采取骑兵对付李自成,就是针对李自成的流动作战制定的,我要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特点,对付他的四处流动,用一战之力,彻底的解决盘踞在陕西边界最后的这股对我们威胁的势力。”吕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设想。游击战是李自成的本事,但是,对付李自成,现在的吕世有前世那个游击战天才的熏陶,尤其是东北剿匪的战例,更是让吕世自己对剿灭李自成绝对是成竹在胸,因此上,这次对付李自成,吕世就是要以流动对流动,游击对游击。
“其实,对付李自成,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你在西安坐镇指挥调度,那样——”
吕世微笑着打断了过天星的话头,如果再说下去,结果就又绕回了当初的话题,这时候,部队已经出发,再争论下去也没了意义。
“你还是坐镇西安,安定地方,防备蒙古鞑子吧。”吕世再次道。
这时候,陈策上前拱手,笑着打趣道:“你们二位还有完没完?从闯王府出来,这都出城十里了,还是这么没完没了,这仗还打不打啦。”
吕世与过天星闻听,相视一笑,过天星再次拉住吕世的手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也无话可说,只是兄弟你要多多保重。”过天星小声的称呼着已经很久没有称呼的兄弟,眼角已经有泪花闪现。
吕世感觉到了来自过天星双手上的温暖与力气,也听到了这久违的称呼,声音一时颤抖,只有狠狠的握着过天星的手,抖动两下,“我们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