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依云穿了件紫色战袍,座下五彩獐,脚踏步云履,颈系沐云帕,手执霓虹绫,那道彩虹便是这绫子发出的。微微气喘,眼神很是复杂,看着罗真。
钟昂已从兄长那里知道了马依云的事,拱手道:“多谢马姑娘。”马依云也一拱手,并不答话。
罗真虽然有股心凉之意,然而知道马依云这浑身上下一色的宝物,威力非同小可,有她在,袭杀敌军主将已是不可能。自己身在敌阵,又绝不能缠斗,由是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寻路奔回。马依云喝道:“敌将休走!”将脚下步云履一踩,凌空而起,飞追罗真。
罗真纵马急奔,马依云飞在空中,紧追不舍,罗真心下大苦,寻思:“马依云啊马依云,你改投敌营,或有苦衷,我不来怪你。你保着钟昂,属各为其主,我也不来怪你。即便是你率军来犯,咱们敌我既明,势在难免,我也不去怪你。可当下我奔回自家营盘,你何必如此紧逼?非要取了我的这颗项上人头你才满意么?就算你打一开始便存了离去之念,可咱们自小一同长大,我自问全是一派真心实意,二十年的情分,你竟冷漠如此,尽数不管了么?”
罗真一面躲着马依云,一面躲着敌兵,展转寻路。可敌兵好避,这马依云飞空而行,却极是难躲,终于在东南阵角上被她追上了。马依云将霓虹绫一甩,气劲冲出,直击罗真后背,罗真无奈,只得回枪挡格。两人边战边行,斗了三四十合。
眼看已到阵圈之外,马依云左手连甩,舞出数道彩霞,打在罗真右侧,罗真正自奇怪,马依云忽道:“罗大哥,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这露凝居是断然守不住了的。这个方向没有援兵,你快从这里走了罢!”
罗真听了,胸中一颗大石落地,刚刚凉透的心登时又暖了起来,寻思:“依云妹子果然还是依云妹子,她心里一直是顾念着打小这份情谊的,并非天性凉薄之人。”向她脸上看去,只见她眼波流转,全无得意之色,倒有几分凄楚之态,转念又想:“或许她心里也是很苦的。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估摸猜着,十有七八是敌人几十年前的计策,把她卧底在此的。她自已自然知晓,但打小生于斯,长于斯,大家一片真心,就是块石头也化了,都如亲人一般。如今虽回了自家阵营,可对阵的却全是自幼相识的亲人友人,这份苦楚,又是个女孩子家,真不知她要怎么承受了。”一念及此,兄长对妹妹的呵护之情登起。
马依云见他不答话,以为他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在使诈,急道:“马大哥,你快走啊,小妹在此发誓,纵使以后会有万般诡计,这回也绝对是真的。”她刚刚挡下罗真,又故意来追他以掩人耳目,心头本就有些酸楚,眼见他如此,胸中千头万绪无处可说,又急又屈又苦,一个素以刚强闻名的女子,竟不免泪光盈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