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柔软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他重新抬起头来叮嘱夏尔,“千万不要放他们回法国,不然一切岂不是都乱套了吗?不行,不行!”
在亲王焦急的时候,夏尔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容地坐着。
他的这种态度,让热罗姆亲王生出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你……你不会已经告诉了陛下了吧?”
夏尔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你……你……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只告诉陛下,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亲王出离愤怒了,他霍得站了起来,全身都在颤动,就连白发都为之抖动了起来。“我……我的家事,你们怎么能管呢?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管?见鬼!不行!绝对不行!”
因为愤怒和焦急,亲王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些理智残留的话,恐怕已经直接用手杖来打夏尔了吧——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差不多了。
“不要着急,殿下……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夏尔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这位老人不要太生气,“这件事十分重要,而且还是波拿巴家族的事务,所以经过了慎重的考量决定先报告给了陛下,之后由他来做出决定。说到底,他现在才是波拿巴家族的族长,一切有关于波拿巴家族的事务应该由他来管不是吗?”
“可我也是他的叔叔啊,而且我是当事人!”热罗姆亲王马上近乎于咆哮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
“经过了陛下的慎重判断,他决定最好先由他来做出一个决定,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了。”夏尔貌似委屈地摇了摇头,“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吗?”
“现在告诉我了还有什么用?哼,陛下……陛下!你满口陛下,有什么意思呢?吓唬我吗?谁不知道你这个人自私自利,别搞得好像满心热血一片忠诚一样!”热罗姆亲王却并没有被他糊弄住的样子,反倒是冷笑了起来,“再说了,陛下是陛下,但是我和我儿子是亲王,我们是陛下的继承者,难道你忘了这点吗?”
“至少在现在,我必须忠于陛下,有什么不对的呢?如果哪天真的出现了什么不测事态,到时候我再来忠诚于您不迟。”夏尔的表情也变得严峻了起来,“还有,殿下,我不得不跟您指出,您已经说了一些非常非常不合适的话,如果严格追究的话,就算是您也不好承担责任的,虽然我可以为您保密,但是您最好不要再这样说下去了。”
他的冷言冷语终于稍稍让热罗姆亲王冷静了一点。
亲王想了想,然后明白至少现在他还是奈何不了夏尔——刚才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好吧,好吧,夏尔,抱歉,我倒是有些激动了。”他恍恍惚惚地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尽量以温和的口吻对对方说,“那么陛下现在做出了决定了没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陛下还在考虑当中。”夏尔并没有纠结于刚才的事情,而是十分平静地回答,“不过就我看来,他倒是比较倾向于答应这个要求的,毕竟波拿巴家族人丁单薄,为了维持帝国,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不行……千万不能让她回来啊!”热罗姆亲王绝望地喊了起来,“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暂难,你不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硬。”
“您的意见……其实我也有些赞同,虽然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来往,但是从那一天的表现来看,她确实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夏尔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而且报复心强烈。”
“是啊,对啊!所以为什么要如她所愿呢!”亲王连连点头,“夏尔,帮我个忙,让陛下把她挡在国门之外!”
亲王不能去亲自跟皇帝陛下求情,因为那就说明他探听了机密;而且亲王也知道,如果自己去恳请陛下的话,恐怕只会让他更加坚定决心——因为路易-波拿巴实际上对热罗姆一家也颇为戒备,把这个亲王遗留在外的孙子召回来,恐怕也就是为了分化自己这家人。
想来伊丽莎白-帕特森和她的这个孙子是不会对热罗姆一家有什么好印象的吧。
“这个嘛……”夏尔有意沉吟了一下。
等到亲王殿下有些发急之后,他才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和您想的一样,确实应该阻止一下。不过……陛下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他若是打定了主意,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更改——所以我觉得,她不能回来,干脆就让那个孙子回国吧。”
“这样?”热罗姆亲王又沉吟了起来。“不能努力一下了吗?”
夏尔摊了摊手。
亲王低下头来,仔细想了想,最后稍稍松了口气。“好吧,那就这么办吧,夏尔,请务必一定不要让她踏上法国的土地,麻烦你帮我这个忙!”
“好的,殿下,我将想尽办法达成你的这个愿望。”夏尔马上点头应了下来。
如他所言,得到了他的报告之后,路易-波拿巴确实倾向于同意这个要求,但是夏尔也撒了一个大谎——伊丽莎白-帕特森女士并没有跟他要求过要让自己也来法国,只是要自己的孙子回来而已。
他故意含糊其中的区别,就是为了吓唬吓唬这位亲王,以陛下的意志来压迫他,然后再把条件降低一点
他不仅仅是要让亲王明白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更加要让这位殿下明白,这样的灾难随时还有可能再来上一次——所以他应该日后还是要有求于自己。
而与此同时,他也将达成自己对那位女士的承诺,让她的孙子踏上法国的土地,虽然没办法直接顶着皇族的头衔,但是至少也可以享受他应有的一部分尊荣。
而那位波拿巴,将成为他在皇族当中的又一个朋友。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他又看了看热罗姆亲王一眼。
这个可怜的老人因为刚才愤怒和惊吓的双重折腾,显然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而他,对此,十分高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