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被他们蛊惑!”老者眼见不能脱身,突然大声喝道:“这三个才是蒙古人的奸细,正要带着火药方子出城,被我等撞见,正要擒获!”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喝道:“我乃是沿江制置使司帐下坐探,专门负责缉捕蒙古人的奸细,各位切莫误伤了好人!”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不觉都是一愣,俱都放低了手中的兵器,疑惑的看着郑云鸣等三人。
郑云鸣还没有来得及出言分辨,只听人丛外一个冰霜也似的声音说道:“这三人虽然相貌猥琐,面目可憎,倒也不是蒙古那边的人。众家兄弟,替爹爹把那真正的狗贼拿下了!”
郑云鸣听着这熟悉的银铃乱撞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他高声呼道:“月儿,是你吗?”
围拢的人群突然左右一分,让出一条路来。赖如月身着翠绿色的猎装,手中举着熟悉的银漆宝雕弓,一支雕翎羽箭搭载弦上,缓步走进了园中,冷然对郑云鸣说道:“现下我要擒拿此贼为爹爹伸冤,公事在身,望都统不要阻挠。”
郑云鸣略微吃惊,赖如月自与他见面之后,从来没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过话。不过转念一想,她爹爹现在还在牢狱中,这姑娘心头焦急脾气就会极坏,自己也是知道的。当下撤剑说道:“请小娘子火动手擒拿贼子,只是千万莫忘了追索回火药配方,此事关系两国沙场胜负。”
赖如月俏目睥睨,更不答一语。抬手喝道:“众家兄弟,动手啦!”说着突然举起弓箭,她射箭的动作快似闪电,就连久经沙场的蒙古弓手也甘拜下风,对面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的箭,雕翎羽箭已经贯穿了那独目大汉的咽喉。
众人齐声呐喊,冲上前去和剪镣贼一伙打斗在一处。剪镣贼擅长的是团伙配合,以多欺少,当遇到大股敌人追赶的时候,惯于四散而走让敌人不知所措。这种大群人突然将他们四面包围的情况,对剪镣贼是最无能为力的局面,虽然那老者用了许多办法,但终究敌不过赖如月的手下人多势众,将二十多人尽数捉拿。
那蒙古探子虽然竭力抵抗,但斗了还不到一个回合就被赖如月偷放冷箭射穿了右手和大腿,丧失了战斗力,被几条大汉冲上来捆了个结实。
从老者身上搜出了全套的火药配方和制作书册。赖如月双手捧着走过来直接交到郑云鸣手里,正色说道:“请都统派人好生收好了,再叫别人偷了去,又来冤枉我爹爹。”
郑云鸣听着她言语中的幽怨之意,再也忍受不住。悄悄将她拽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这是这么回事?我一听见你爹爹被捕的消息就连夜从襄阳赶过来了,用不着这么冷言冷语挤兑我吧?”
赖如月靓丽的圆眼睛一瞪起来,反而更加可爱了,她怒道:“你老师说说,我爹爹被捕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郑云鸣一时语塞,要是说是白翊杰说的,岂不是将军师整个出卖了?
赖如月虽然年纪还轻,有些天真不通世事,却并不是愚蠢的丫头,她看见郑云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早已经猜了出来。
“是不是白翊杰那厮?”她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不要生气嘛。”郑云鸣到了这个地步,只剩下温颜宽慰:“军师都是为了咱两能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若是我不能让你爹承一份大情,怎么可能让你爹松口同意我两的事情?这份心情,你应该体谅才是。”
“体谅?你知不知道我爹爹平生最看重的就是爱国爱乡里的好名声!”赖如月的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噙着,声音里也略带哭泣:“你们这么搞,不是要我爹爹的性命吗?”
“不会的。”郑云鸣说道:“我这就带了人犯去知府衙门交待,不但对你爹爹的声名没有任何损害。你作为孝女为父亲洗脱冤情协助官府捕拿真贼,将来还会有一段佳话。”郑云鸣说话间,刘整带着荆鄂都统司衙门的亲兵们已经赶到了。
“你跟我一起去知府衙门,我好给你表功。”郑云鸣一面吩咐刘整将人犯全数接收,一面对赖如月说道。
赖如月摇头说道:“你还不懂吗?这功劳只有你一人拿了,爹爹才能稍微松下口的。他要知道我助你擒贼,必然更生气的。”说着轻轻推了郑云鸣一下,低声说道:“你去见了爹爹,好好的求恳,不要跟他冲撞了,我在家里听着你的消息......”
郑云鸣点点头,用力握了一下赖如月的小手,转身朝刘整打了个招呼,朝着长沙知府衙门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