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城却是冷冷一笑,“此中缘由,怕是父王更清楚吧?”
宣王顿时如同被火烫了的蚂蚱,差点跳将起来,“本王如何知道!胡说什么,今晚书房中毁了不少贵重之物,怕是有歹人为害!”
萧清城见他到此刻还隐瞒不肯承认,也不跟他争辩,转头责问郑玄,“我且问你,父王最近是否派人去密县那边跟人联络生事,到底是何事端?郎”
宣王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郑玄也畏畏缩缩起来锎。
“这,王爷未曾做什么……”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我吗,说!”
郑玄被他阴沉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再看王爷也有些躲闪,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
这位世子的厉害,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若是真的敢欺瞒他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发落。
“是,王爷让人去密县联络了几个乡绅,让他们散播死鸡死鸭等物,隐瞒朝廷散发的防疫须知,故此平原镇那里爆发了疫病,并传至密县。”
萧清城陡然听得这消息,既意外又不算意外。
之前密县那边传开疫病,他就觉得消息传到京城太快了,有些异样之处,还以为是父亲特意让人散播的,没想到他手段那么毒,直接让人制造疫病。
萧清城脸上乌云密布,看向宣王,冷声道:“父王,此事果真是你安排的?”
宣王见事情被心腹内侍郑玄说破了,有些无奈和尴尬,这个嫡长子表面上风.流,实际上为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他虽是父亲,有时候也有些惧怕这个儿子。
如今被他看破此事,且似乎造成今晚的事情,宣王也隐隐猜出可能事情被夏侯策看破了,否则怎么会刚好王府出事起火,损失惨重。
“好了,哼,你现下都知道了,本王也不瞒着你了,的确是我让人安排的。”
宣王见状也干脆承认了,还有些羞恼:“你这般质问为何,本王也是为了大事。”
“大事?父王,您如今越发精明强干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计策,您不跟我商量就随便用出,真当夏侯策那里是吃素的!”
萧清城有些怒气,这个父王为人有些高傲,自视甚高,往往自作聪明。
这些年几次三番做出糊涂事,每每都给他添乱。
像这次的事,再蠢也不能指使人去散播疫病!
宣王被他说的有些羞恼,从床上跳下来,气道:“你这是什么话音,我是你父亲,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说教!”
萧清城冷笑道:“是吗,您不知道今晚爱晚楼全都遭到袭击损失惨重了吧,这就是你胡乱生事惹来的麻烦!”
“什么!”宣王也吃了一惊,“爱晚楼也出事了,这么说,是摄政王那里彻底动手了?”
“若非父亲你派人去密县做那等事,怕也不至于激怒对方。散播疫病,亏父亲你想得出,此事如何能保密,一旦被人捏住证据,传到朝廷上,我们宣王府怕是要招祸,那些百姓闻听,还不知道如何群议汹汹,朝中之人也没人敢再站在你我这边!”
宣王被他冷厉的神色和恐怖的话语吓了一跳,心中惴惴不安,脸色有些发白:“不,不至于吧,本王并未留下任何证据,全都是口头行事,要不然把传话的那个人给灭口。如此死无对证,我不信夏侯策能找到什么证据来,空口无凭。”
萧清城嗤笑一声,“如此掩耳盗铃罢了。他若要罗织证据,便是我们不承认,也要惹一身腥。”
宣王有些尴尬,强词道:“我也是为了大事,那边传开疫病,咱们再宣传消息,加上地震之事,少不得让夏侯策难熬,说不定能扳倒他。”
萧清城俊美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微眯,此刻带着几分无奈和厌烦的神情。
“父王就不怕疫病传开,闹到京城,若是如此,到时候阖城都有危险,你我又何能免俗?损人不利己,如此法子,以后父王还是不要再提了!此事是谁出的馊主意?”
旁边的郑玄脸色微变,躲了躲。
萧清城目光锐利,顿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看向他:“是你吧?父王还想不到这种阴损的点子!因为此事害王府折损,来人,把他带走!”
郑玄吓得连忙求饶,萧清城却不理会,连宣王开口求情都不管,直接让人把郑玄带走了。
“爱晚楼死了那许多人,连管弦鸣都受伤了,郑玄必要为此负责,敢乱出主意,不与我商量,如此之人,死不足惜。”
宣王不满道:“此人为本王的内侍,尚不由你做主!”
“父王难道还想让他传开此事不成?”
宣王顿时明白他杀人灭口之意,顿时沉默了,且他也明白萧清城是借此表达对他的不满,毕竟如此之事,涉及朝争,却未告知他,他肯定会不满。
但宣王本想自己做成大事,谁让生个儿子太过优秀,这些年诸多事,阴谋诡计全都是萧清城处置,他这父王渐渐被架空了,心中定有不满,可却不敢表达。
此刻见他如此随意就处置了自己身边的内侍,心中不由得生出恼意,又有几分惧意。
萧清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父王好自为之,以后这些事不用您来操心,让儿子为您解忧便是!”
说罢,他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宣王脸色阴沉不定,却是无法可想。
他发现,自己的确不可能如何,甚至连取消他这个世子之位都不敢,因为说不定他才动了这个念头,这个狠辣的儿子都敢杀了他。
萧清城走到外面,对人吩咐道:“看好父王,别让人来打搅他,听到了吗?”
门前侍立的侍卫闻言立刻道:“是,世子!”
夜色正黑,萧清城往前走去,不知名的角落里郑玄已经被人拉走处死了。
“世子,书房那里已经全都烧毁了,内中密文怕是不存。”旁边一个幕僚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
萧清城看了眼被黑云遮掩的月亮,冷冷地勾唇一笑,“无妨,烧了便烧了,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另外备着,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能这么算了。”
“世子的意思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萧清城的声音消失在阴暗之处,灯笼晃了晃,随风慢慢摆动着。
这一晚,月黑风高,京城不知道许多地方又添了些冤魂。
而等到天亮时,许多人意外地发现周遭的房屋似乎人去楼空,有些地方还有打斗痕迹和血迹,却不见人影。
一晚上,死人都已收敛,杀人的杀手也已经退去,只留下一些不解之谜,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京城蔓延开来。
摄政王府里,余仲卿一晚未睡,听着属下汇报死伤人数,颔首道:“全都带去养伤去吧,每人加功一级,钱物若干。”
“谢先生!”
属下叩首致谢。
“派人盯着爱晚楼和宣王府那边,看他们的动向。”
“是!”
爱晚楼失火,对不知情的人来说可能就是普通的一起失火事件罢了,京城毕竟是京城,失火之事时常有之,并不稀奇。
何况,在宣王府失火这个大事前面,就越发不显眼了。
京城的百姓早起知道了宣王府失火烧毁书房和许多间房屋的事后议论纷纷。
宋依依一早起来也听说了这消息,心中还奇怪,这事儿不会是巧合吧,不过这天气天干物燥,也说不准是意外?
宋德清却是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跟她说最近出门要小心,尽量少出门。
“那古玩铺子暂且还如常让掌柜的经营,你且管着拍卖会的事儿就好。”
“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