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祖大寿,他自从李崇瑶不在后,就成为辽东李家新一任家主。本来祖大寿在军中就亲信甚多,现在又接收了李崇瑶的关宁铁骑,更是势力大增。他自己担任“平辽前锋总兵官”,凌驾于满桂、赵率教等诸将之上;他的胞弟祖大弼、祖大乐,均被委以重任;就连曾经是他家仆的祖宽,都升了正四品游击,硬是从李崇瑶的旧将曹文诏麾下划走一千关宁铁骑。
而祖大寿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自然也赞同坚守宁远、锦州一线。因为辽东的百姓在连年战乱之下,已经死的死、跑的跑、降的降,出现了大片的无主农田。祖大寿便以“军屯”为名,占有了这些土地,俨然已是辽东地区最大的军阀兼地主。因此他与袁崇焕可谓是一拍即合,筑城也最为积极,修完锦州还不知足,又继续向北延伸到大凌河筑城。
相对于祖大寿,其他将领就有些受到排挤了。满桂自不待言,他性如烈火,当年就差点没与祖大寿火并起来。袁崇焕为了避免二人冲突,就将满桂打发到远离前线的山海关。对于一天不打仗就浑身难受的满桂而言,这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就连赵率教这员沙场老将,也因为并非祖大寿一派,同样被打发到山海关。
但这二人还是好的,最起码他们还愿意接受辽东经略高第的节制。真正麻烦的,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
毛文龙原来归登莱巡抚袁可立节制,袁可立遭谗去职后,孙元化接任登莱巡抚。但孙元化其实只是个技术型人才,对为官之道知之不深,根本无法驾驭毛文龙这样的老油条。
恰好袁崇焕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认为皮岛这样一支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自己居然不能节制,实在对关宁锦防线有害无益。在他的一再建言下,朝廷将东江镇转划归辽东经略高第节制。而高第对袁崇焕又是言听计从,所以很快袁崇焕就成了毛文龙的实际上司。
袁崇焕一朝大权在握,立即对毛文龙使出狠辣的一招:命令所有到皮岛补给的船只,必须先到宁远以东的觉华岛,然后才能去皮岛。而船只一到皮岛,几乎所有物资都拨给祖大寿去筑城,到毛文龙那里往往连渣都不剩了。
这样一来,等于卡住了毛文龙的半个脖子,毛文龙当然大光其火。但是毛文龙仗着走私贸易,还能勉强维持皮岛的运转,因此也对袁崇焕的多次调令一概置之不理。
朱由检听完介绍,心中已经有数,暗道自己这次是来对了,那个决心也非下不可。他立即向吴三桂发问:“吴将军,你来山海关所为何事?袁崇焕现在应该在宁远吧,让他与祖大寿速来山海关见朕,朕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吴三桂刚才一直没说话,他是祖大寿的亲外甥,刚才满桂和赵率教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透着对祖大寿的责备,他岂能听不出来?本来正想辩驳,突然皇帝问话,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回陛下,末将此次是奉了巡抚袁大人之令,来换满桂将军去守宁远。祖总兵大人现在大凌河,陛下既要召见,末将马上派人去通知。只是末将出发之时,袁大人刚刚上了海船赶往皮岛,要与毛总兵商议军务,恐怕不易联系。”
“什么!”朱由检、孙承宗与高第均大吃一惊,朱由检更是气得连连摇头,“这个袁黑子,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