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时四王府的花园灯火通明,光如白昼。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各色各样的花灯用纱绫扎成,精致,华美。
周边皆用水晶玻璃做成的各色风灯,一旁的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全部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数盏。池中荷花,装饰的荇凫鹭,上面的灯是用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
香烟缭绕,花彩缤纷,说不尽太平气象,富贵丰流。
戏台子搭在花园的湖边旁。
台子面前是一大面空旷地,旁边种着几排紫玉兰,绿荫一片。五月初的紫玉兰,已是渐渐的开到茶蘼,大部分的花已凋谢,没凋谢的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绽放着剩余的艳丽,一阵风吹过,醉人的芳香便四周弥漫。
这样的热闹场合,不是每天都有,好不容易才遇到一次。
不去凑热闹白不去是不是?
乔雪兰比夏依苏还要急,催她:“夏姑娘,你听那边传来热闹非凡的喧闹声,‘咚呀呛呀’的锣鼓家什声,我们要快呀,要不看戏就找不到地方坐了。”
夏依苏一张望:“紫烟跟雪影呢?她们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乔雪兰说:“夏姑娘,别管她们了。如果她们找不到我们,不会到花园去?她们两个比我们还要熟悉四王府呢。”
夏依苏说:“也是。”
乔雪兰说:“夏姑娘,我们快点吧。”
夏依苏抿嘴笑:“不就是看戏嘛,看你急的!平日里你的沉稳哪儿去啦?”
乔雪兰不好意思,像解释什么似的说:“我好像没有看戏了,所以一听到锣鼓家什声,我心痒难忍。”
夏依苏跟乔雪兰走进了花园,兴冲冲往戏台子方向走去。有两个人由远而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眼尖,看到夏依苏,笑着说:
“夏妹妹,你也是去看唱戏的吧?”
是黄夫人,她身边的那个是林夫人。
两人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禁足一个月,前些日子解禁了,倒也老实得很,没再闹事找夏依苏麻烦。夏依苏没希望要跟她们再见是朋友,不是仇人相见分眼红就好。但她没想到,黄夫人会不计前嫌,热情友好跟踪她打招呼。
夏依苏说:“对,我是去看唱戏。”
黄夫人笑着说:“真巧!我和林姐姐也是去看戏。一年之中除了四殿下生日寿宴,王府很少有这样的热闹,机会难得,当然是要去凑热闹了对不?”她又再说:“夏妹妹,我们一起吧。”
人家都大人自有大量了,难道还小气巴拉的不成?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夏依苏还是懂得的。
于是她说:“好。”
林夫人也是笑容满面,像是忘记了曾经的恩怨,她热情如火地问:“夏妹妹最喜欢看的是什么戏?”
夏依苏什么戏也没看过——在二十一世纪,有谁还看戏曲?这玩儿,太老掉牙了,简直就是出土文物,赶不上潮流,早已out了——所谓的出土文物,就是太古老,充满死亡气息的玩儿。
但置身在这个朝代,太落后了,比原始社会没进化多少,没有什么娱乐,有戏曲看已是快活似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