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彦卿见寿州实在难攻,只好决定去攻打庐州,他心想:庐州毕竟是杨行密的老家,打下庐州,功劳更大。然而,到了庐州他才知道,庐州的防御比寿州还要完备,不到十天,梁军就损失了上万人马,而且粮草也快用完了。正当寇彦卿进退两难之际,又有军探来报:吴国马军指挥使史俨正率领数万步骑军前来援助庐州,离庐州已不足二百里了。寇彦卿一听,脸都吓白了,连忙下令赶紧撤军。
就这样,“神将”寇彦卿率大军在淮南境内转悠了两个来月,丢下了万余名梁军尸体,灰头灰脸地又回到了亳州。
朱温听说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并未深责于他。
楚王马殷自得吕师周后,即任命他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并让他率军攻伐岭南。吕师周领命之后,与广州清海节度使刘隐进行了十几场对战,连战皆捷,相继攻下了昭、贺、梧、蒙、龚、富六州,马殷大喜,遂以吕师周为昭州刺史。正当马殷庆贺夺得六州之时,突有朗州武贞节度使雷彦恭使者来到长沙,请求联合发兵攻伐荆南。
马殷大为不解:雷彦恭一向贪婪残暴,与其父雷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常出兵劫掠楚之城镇。近来,他又依附淮南,就更加变本加厉了,荆、湖之间,皆大受其患。马殷早有出兵征伐雷彦恭之心,只是顾及到淮南加兵,故而才一直不敢兴兵。如今,他竟主动要求与自己联兵征伐荆南,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殷犹豫不决,忙召集众将吏商议。众将吏皆不愿与雷彦恭联军,唯独张佶主张发兵,言道:“雷彦恭不就是看着江陵日渐强盛,担心将来会对自己不利吗?对我湖南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观高季昌此人志向远大,又能礼贤纳士,日后定是我卧榻之侧一强敌!雷彦恭与其相比,只不过是眼下的疥癣之疾罢了。此时,他羽翼未丰,我们正好借着雷彦恭之力,尽早将其灭除。”
马殷道:“张兄之言,我也有同感,只是,我刚刚接受大梁册封,我若兴兵,梁帝又岂会袖手旁观?”
张佶道:“这倒不用担心,眼下梁晋正会兵于上党,根本无暇顾及于此。而且,一旦取下江陵,我们即全军而退,把江陵交给雷彦恭,让他去和梁帝周旋去。此乃良机,不可错失啊!”
马殷一向敬重张佶,对其言听计从,遂力排众议,令许德勋率兵协助雷彦恭攻伐荆南。
张佶所言,确是实情:荆南原本统辖十州,乾符以后,荆南寇乱不止,诸州皆被邻镇占据。高季昌到任之初,荆南实际上只剩下江陵一城了,而且,就连江陵城也是残毁不堪,户口稀少,井邑凋零。高季昌到任后,偶然遇到一位名士,此人姓梁,名震,字青臣,邛州依政人。梁震在天佑二年登进士第后,因不满于朱温对朝士的迫害,便以回乡探亲的名义自洛阳返乡归蜀。路过江陵时,高季昌爱其才识,亲至驿馆探望,一再婉言劝留,并欲保奏他为节度判官。梁震却深以为耻,想要拒绝,又怕高季昌不会放过他,只得对高季昌道:“梁某素来不喜荣华高官,高公若认为梁震可用,只要让我以白衣之身奉侍左右就行了,何必定要在幕府之中任职呢?”高季昌见他执意如此,不便勉强,只得答应了他。自此,高季昌幕府中就多了一位从来不穿官服、整日里一身白衣的谋士。
朱温称帝后,梁震发誓终身不受朱梁辟署,只称“前进士”。高季昌对他也一直甚为敬重,并答应了他的请求,虽然以他为谋主,但却一直称呼他“先辈”。高季昌听从梁震劝说,大力实行宽政待民的政略,招缉绥抚,安集流散,贤名因而远播,便有不少名士前往江陵投奔。
荆南百姓渐渐开始复业,勃勃有兴复之相。江陵的兴复,却引起了朗州武贞节度使雷彦恭的不安,他这才决定联合楚军攻伐江陵。
高季昌接到湘、朗联军前来攻伐江陵的军报后,立令步军都指挥使倪可福率一军屯兵于公安,绝其粮道;令水军都指挥使鲍唐率一军屯于汉口,阻截楚军,他则亲自率军迎击雷彦恭。
朗州军闻听粮道断绝,士气大减,只一战就仓皇败走了,许德勋闻听雷彦恭军败,荆南军又有防范,也只好班师回军了。
高季昌对马殷出兵协助雷彦恭甚为恼恨,一气之下,竟下令鲍唐在汉口断绝马殷至大梁的贡路,专门打劫马殷前往大梁的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