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浔死后,“花见羞”王氏得到了刘浔留下的许多金银。嫁入李嗣源府后,她便把这些金银全都拿了出来,赠给了李嗣源左右及几个儿媳妇,故而,李嗣源全家人人皆赞誉王氏,再加上李嗣源夫人曹氏为人质朴,也不爱管事,故而,王氏渐渐就成了李嗣源府上真正的当家人了。李嗣源不但对她宠爱有加,而且对她言听计从。王氏对李嗣源道:“刘公再世之日,对妾身确有大恩,刘公二子现已成人,皆颇有才干,但却一直闲居在家,大人若有便利,请为刘公二子谋一养身之职。”
李嗣源本就钦慕刘浔为人,自从“花见羞”跟了他之后,心中一直就觉得有愧于刘浔。“花见羞”王氏说罢此事后,他当日就入宫求见李存勖,保荐刘浔二子刘遂凝、刘遂雍。李存勖也对刘浔甚为钦服,再加上又是李嗣源保荐,于是便将刘浔二子皆擢拔为了刺史之职,刘浔二子自是大喜。
李存勖见中原初安,便分遣使者前往吴、蜀、楚、闽、南汉、吴越、荆南等地,一为报捷,二为安抚,但各地反响却并不一样。
李存勖使者到达长沙后,楚王马殷连忙遣其子马希范入朝觐见,表明归附之意,将梁朝所授都统之印上交。马希范到达大梁后,李存勖见马希范仪表儒雅,风度翩翩,颇有好感,问道:“闻听洞庭湖烟波浩渺,景色绮丽,不知洞庭湖究竟有多大?”
马希范答道:“若陛下车驾南巡,洞庭虽大,也不过仅够陛下饮马之用。”李存勖闻言,大加赞许。
楚王马殷以都军判官高郁为谋主,高郁也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才使得楚国日渐富强起来。但邻国皆对高郁即嫉妒,又痛恨,必欲除之而后快,于是就不时地散布了他不少谣言。李存勖见马希范年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也想趁机离间马殷、高郁,便手抚马希范之背故作长叹地说道:“曾有谣传说马氏江山必为高郁所取,如今看来,马家有子如此,高郁又怎能得逞?”
马希范本就对高郁没有好感,尤其是对于高郁的贪婪与奢侈,更是不满。高郁与马殷皆起身于行伍,马殷喜欢节俭,高郁却崇尚豪华,据称,他嫌家中的水井不够清澈,就用银叶子把整个井壁镶了一层,还美其名曰“拓里”。此时,马希范听到李存勖之言,不禁深以为然。回到长沙后,他就把李存勖之言告诉了马殷,并请马殷速将高郁除掉。
马殷却笑道:“咱们这位新主是经过了十几年征战才得到天下的,肯定惯于用谋。他见高郁帮助我成就霸业,便想离间于我,就像大梁罢免王彦章兵权一样。若中其计,湖南必会败亡。你说要杀高郁,正说明你已经落入他的圈套了。看来你还确实年轻,阅历太浅。为父告诉你,从今之后,万万不可再提此事了。”马希范虽然嘴上答应,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屡与其兄高希声言及此事。
马殷对于李存勖身为大国之主,却公然离间其属国君臣,心中大为不满,密对高郁道:“我观中原新主,雄则雄矣,但其心胸太过狭隘,恐怕难称圣主。”高郁连连称是。
马殷称臣于李存勖,但吴国却不然。李存勖的使者到扬州后,徐温对严可求抱怨道:“之前,我欲沿海北上,以助胜者,你却劝阻于我。如今,我该如何应对?”
严可求笑道:“闻听唐主得中原之后,志气骄满,御下无法,不出数年,必有内变!如今,我国只管卑辞厚礼,保境安民,以待其生乱。”
徐温一听此言,心中就有了主意,故而在唐使令吴王称臣接诏时,他没有让吴王接受,只以邦交之礼厚待唐使。唐使回到大梁后,李存勖大为不悦,竟以敌国之礼改换书信,称谓也就换成了“大唐皇帝致书于吴国主”,徐温则让吴王回书则称“大吴国主上大唐皇帝”。
徐温遣司农卿洛阳人卢频奉使洛阳,临行之际,严可求预料李存勖所问之事,皆将应对之辞一一告诉了卢频。卢频见到李存勖后,李存勖所问果然皆如严可求所预料的一样,竟然丝毫没有出入。
卢频回到扬州后,回报说唐主荒于游戏围猎,吝啬财物,不纳忠谏,内外皆有怨言。徐温大喜,对严可求的预言就更加笃信了。
南汉主刘岩得知李存勖平梁后,当即遣宫苑使何词带着贺书前往大梁致贺,称“大汉国主致书上大唐皇帝”。李存勖向何词问了一些南海的人情风貌后,说道:“朕已遣使臣前往你国,估计今年秋天就能到达,你主可愿归附中国?”何词道:“我主久闻皇帝英名,能为陛下之臣,实在是荣耀之事。”李存勖大喜,赐予极为丰厚。但是,何词回到广州后,就把在大梁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刘岩,刘岩听罢,心中顿生轻视之心,当即遣人召回正在北上进贡的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