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虔钊闻讯,只好率军与王宴球会兵于行唐,准备向曲阳进发。王都乘胜而进,率领定、奚与契丹骑军二万多人,与王宴球相遇于曲阳城南。
两军列阵相对,王宴球与诸军会合之后也只有一万多人,敌众我寡,军士们皆有惧色,但王宴球却异常地镇定,他将诸将校全部召至身边,高声道:“王都轻狂而骄慢,我军可一战而擒也!此时,乃诸君杀敌报国之时,现在听我军令:全军抛弃弓箭,只用短兵器击杀,只管努力向前;逡巡不前、往后回顾者,立斩!”说罢,一拍战马,即率先直奔敌中军杀去,其亲骑也都呐喊着紧跟在其后;符彦卿率龙武左军冲向敌军左阵,高行周率龙武右军直奔敌军右阵。三路骑军高喊着杀声,奋楇挥剑,直冲敌阵,张虔钊则率领着步军手挺长枪随后跟进。
血战了一个多时辰,王都、契丹联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契丹骑军被杀死了一多半,余下的见唐军个个如疯魔一般,尽皆心胆俱裂,纷纷夺路北走。王都与秃馁在数名骑军护卫下,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幽州卢龙节度使赵德钧闻听唐军大胜,当即从幽州出军,截击契丹逃军,北逃的契丹军此时斗志皆失,全被杀死在荒野之中,竟无一生还!
各路唐军一直追杀到定州城下,诸军正要攻城,王宴球却突然传令:各军原地扎营,不得擅自攻城!朱弘昭不解,问道:“我军新胜,敌军已经胆寒,正应乘胜攻取定州,招讨使为何要停止攻城?”
王宴球道:“敌军虽败,但定州城坚壁高,防备甚严,不易急攻。”
朱弘昭道:“曲阳之战,王公何其勇猛!怎么到了城下,反而畏敌了。如今,王都已经力竭,定州军士已经人心惶惶,只要我军急攻,定州将可唾手而得,请王公赶快下令。”
朱弘昭乃朝廷重臣,他既然如此说,王宴球又怎敢违抗,只好下令攻城。不料,一连冒雨急攻了三天,定州城不但丝毫无损,定州军士反而越来越顽强了,而朝廷将士却在定州城下伤亡惨重,单是死亡的将士就达三千多人!
恰在此时,探马又来禀报,契丹酋长惕隐又率七千骑军前来,已经快到定州了!王宴球大惊,朱弘昭建议,立即退军至曲阳,王宴球道:“若如此,契丹援军将源源而至,定州将不复为我所有了。此时必须杀退契丹,令契丹人再也不敢南来,定州失去指望,才可为我所有。诸位将军,谁去杀退契丹军?”一位黑面短须的中年将领应声而出:“末将愿往!”
王宴球闻声望去,见是马军指挥使侯益,他早知道此人不但骁勇善战,而且颇有谋略,遂令其率三千骑军去迎战惕隐。
侯益领命北上。路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雨,侯益令唐军冒雨而进。渡过唐河后,侯益突然下令:全军就在唐河北岸扎营。副指挥使杜重威说道:“敌军势大,我军背水,一旦战况不利,我军岂不是连后路都没有了?”
侯益笑道:“背水之战,当然没有后路了!再者说,难道我们还需要后路吗?”
没过多久,契丹军大至。侯益一看到契丹的旗帜出现在雨雾之中,就高喊一声“杀”,拍马直奔契丹军杀去。主将如此,将士们怎敢怠慢?也都高喊“杀”声,纷纷杀入了敌军之中。契丹远来,本就疲倦至极了,而且又没有想到此处会有唐军,大多没有防备,而且个个头戴毡笠、身披雨衣,唐军如此突如袭来地一阵猛杀,当时就给杀懵了!耳中听到的处都是杀声,根本弄不清有多少唐军,惊骇之余,皆纷纷掉头奔逃。侯益率军急追,一直追至易水。此时,连天大雨,河水猛涨,契丹军被唐兵俘获、斩首及溺水而死者,不可胜数。
契丹残兵只好北走。道路泥泞,人马饥疲,进入幽州境后,赵德钧又遣牙将武从谏率精骑迎击,分兵扼守险要,生擒惕隐等六百多人,剩下的则被村民们用棍棒追打而死,最后,就只有十几人侥幸逃了回去。
自此,契丹人闻听王宴球、侯益之名,皆魂飞胆丧,一时不敢再轻易南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