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见陈觉竟敢假传圣旨,擅自兴兵,自是大怒不已,当时就想治陈觉之罪。冯延巳却劝道:“大兵既然已经抵达福州城下,所谓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如今也只能发兵相助了。陈觉乃朝廷重臣,其假传圣旨之事万不可让人知道,以免为外人耻笑,更怕动摇了军心。”
李璟无奈,只好发兵攻打福州。陈觉、冯延鲁先败杨崇保于候官,接着又乘胜进攻福州西关。李仁达见状,只好亲自率军迎战唐军。唐军大败,唐军左神威指挥使杨匡邺被李仁通当阵生擒。
事已至此,李璟此时也只能有进无退了,只好以永安节度使王崇文为东南面招讨使,以漳泉安抚使、谏议大夫魏岑为东面监军使,以冯延鲁为南面监军使,会兵攻取福州。不久,捷报传来,唐军连连获胜,福州外郭尽被攻克。
李仁达此时只能在第二城固守,他见唐军势大,连忙遣使至大梁,请求晋国出兵,以分散南唐兵势。晋帝石重贵此时正随时应付辽兵的入侵呢,哪敢再与南唐轻启战端?
福州排阵使马捷见李仁达大势已去,突然临阵倒戈,竟然引领唐军由马牧山拔开鹿角,进入了福州城,唐军一路无阻,很快就攻到了善化门桥。幸亏福州都指挥使丁彦贞率百名福州兵拼死抵抗,唐军这才没有进入内城。李仁达随后亲率大军抵达善化门桥,在河东布军防守。唐军见状,也停下了攻击,并在河西分军布防,两军遂成对峙态势。
此时,福州外城已皆被唐兵占据了,李仁达眼见得福州内城也快保不住了,只好遣使奉表向吴越称臣,请求救援。
使者到达杭州后,吴越王钱弘佐连忙召集众将商议,诸将皆道:“福州唯有内城尚在,随时都会失陷,更何况道路艰险,路途遥远,哪会等到我军救援呢?万不可再做无谓之举,以免再惹天下人笑话!”
内都监使水丘昭券却认为应当出兵相救,说道:“所谓唇亡齿寒,朝廷既然以主公为天下兵马元帅,若连邻道都不能相救,这个元帅又有何用?”
钱弘佐毕竟年轻,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对众将朗声说道:“水丘公所言不差!诸君只知饱食安坐,难道就不能为国家分忧吗?”说罢,即遣统军使张筠、赵承泰率兵三万,水陆并进,救援福州。
消息很快被南唐军探知,王崇文当时就要分兵拦截,冯延鲁却道:“福州被围月余,粮食本就不多了,倒不如放杭州兵入城,我军即便围而不攻,福州城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王崇文深以为然,就这样,吴越兵几乎没遇着什么抵抗,就由罾浦南进入了福州城。数万唐兵遂后再将福州城团团包围了起来,福州自此内外断绝。
果如冯延鲁所料,三万吴越兵入城之后,虽然令福州军势大增,但本就存粮不多的福州城,陡然又增加了三万张嘴,兵粮就更加匮乏了,城中反而更加危急。
南唐主李璟此时也决心已定,必欲攻下福州,又命信州刺史王建封率军助攻福州。如此一来,唐军兵士是多了不少,但原本就令行不一的问题就更加凸显了出来:王崇文虽为元帅,但陈觉、冯延鲁、魏岑等朝廷重臣皆争相用事,留从效、王建封等将皆倔强不服,经常不听号令。故而,各军皆各自为战,很难统一军令,不但久久不能将危在旦夕的福州攻克,而且唐兵内部很快就发生了动乱:漳州将军林赞尧起兵作乱,将监军使周承义、剑州刺史陈诲给杀了;泉州刺史留从效趁机发兵赶走了林赞尧,令泉州裨将董思安临时接管了漳州。李璟知道此事后,为了稳定军心,只好以董思安为漳州刺史。
朔方节度使冯晖将党项酋长拓跋彦超扣留在灵州城中,故而,诸部落皆不敢为寇,羌、胡之人对冯晖也极为畏服,经常用良马与灵州交换粮食、布帛、用品,冯晖因而每年可得五千匹良马。此事传到大梁后,朝廷大为猜忌,竟将冯晖迁回了内地,先是任邠州节度使,后又改任陕州节度使,最后竟打算召往朝廷,以其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领河阳节度使。
冯晖刚一离开,拓跋彦超就逃离了灵州,接替冯晖的前彰武节度使王令温对羌、胡部落根本不加安抚,只是一味地强行镇压。羌、胡之人既怨且怒,皆相继叛乱,再次寇掠不已。到了后来,拓跋彦超、石存、耶斯保三族,竟然联合起来,共同攻袭灵州。王令温只得命其弟王令周率军迎击,不想,王令周却被三族之兵击败,王令周本人也阵亡了。王令温大惧,连忙向朝廷告急。
朝廷这才后悔不该将冯晖调离灵州,冯晖也得知了朝廷之意,趁机重贿冯玉、李彦韬,请求调回灵州。冯玉、李彦韬正是求之不得,连忙再次以冯晖为朔方节度使,并让药元福率军护送冯晖回灵州。
冯晖临动身,上表奏请道:“眼下朝廷乃多事之秋,很难以兵援助微臣,恳请准许臣自募兵士以守卫灵州。”朝廷准奏,冯晖大喜,很快就募集了一千多人。
羌、胡部落闻听冯晖复来,心中当时就有了惧意,连忙派了几位酋长,借迎候之名,前去探望虚实。行至梅戍,正遇见冯晖率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