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逵率朗州军进入鄂州后,首战即旗开得胜,不但攻占了鄂州长山寨,而且斩杀唐兵三千多人,生擒陈泽等七名将校,正当他继续乘胜东进之时,潘叔嗣兵变的消息就传到了军中。王逵大为惊惧,哪还有心事继续东进了,连忙回军追击潘叔嗣,一直追到武陵城外方才追上。
潘叔嗣闻听王逵追到,连忙回军列阵迎击。王逵之军一路急追而来,早已是精疲力尽。两军交战不久,王逵的军士就抵挡不住了,只好后退,王逵连连喝止,潘叔嗣见状,趁机举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一箭正中王逵咽喉,王逵落马而死……武陵守将闻听王逵死讯,连忙大开城门将潘叔嗣接进了城内,王逵之兵只好解甲归附。
众将劝潘叔嗣占据朗州,自称节度使,潘叔嗣却道:“潘某原本只是想求一条活路罢了,怎敢妄自尊大?为今之计,应当以督府归附长沙周太尉!”于是,潘叔嗣又率军退回了岳州,命团练判官李简率领朗州将吏去迎接周行逢。
周行逢到朗州后,李简劝周行逢道:“朗州是潘将军攻取的,太尉何不将长沙授给他呢?”
周行逢道:“叔嗣奸杀主帅,其罪本当灭族。但是,他得武陵而不占,故而,其罪尚可宽恕。若再用他为节度使,天下人定会认为我与他同谋,周某将百口难辨!眼下,只宜以其为行军司马,春节过后再授给他节度使节旄,到那时就不会有人再有话说了。”遂以潘叔嗣为行军司马,让衡州刺史莫弘万临时掌管长沙,他则自称武平、武安留后,并遣使者至寿州行营奏知周天子。潘叔嗣大为不悦,竟然称病不去赴任,周行逢道:“周某也曾任职行军司马,其权与节度使相差无几,叔嗣竟然不满足,难道他非要做节度使吗?”
左右劝周行逢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授给他长沙节旄,令其到都府受命,到那时,他还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了,还由得了他吗?”周行逢一想也是,便遣使告知潘叔嗣,准备让他出任长沙节度使,请他到武陵来受命。
潘叔嗣大喜,连忙收拾行装。亲友们皆劝他不要去武陵,潘叔嗣却自认为自己一向视周行逢为兄长,而且二人一向交好,他是绝不会害自己的,坚持前往。然而,他一到武陵帅府,就被一群兵士拿下了,他大为恼怒,连声高叫着要见周行逢。周行逢缓步而出,厉声斥责道:“你本为小校,又无大功,王逵重用你为团练使,你却恩将仇报,反杀主帅。我顾惜到兄弟之情,不忍心杀你,以你为行军司马,你却不知足,竟敢违抗我命而不受任!现在,湖南境内已人情汹涌,皆言你犯上作乱,你说,我该如何处置?”
潘叔嗣无言以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好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敢求生了,只望周公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家人。”周行逢答应了他,潘叔嗣遂被斩首。
柴荣见过周行逢的使者后,遂以周行逢为武平节度使,制置湖朗、桂州等军事。自此,湖南军政借归于周行逢之手。
柴荣的使者抵达杭州后,吴越王钱弘俶见柴荣在诏书中让他做好伐唐的准备,只待周师大举南攻,他的诏书一到,吴越即可发兵北上,共同夹击唐国。钱弘俶领命,当即集结诸军,屯兵于吴越、南唐边境之上,做好了随时北上的准备。
恰好此时有消息传来:南唐主李璟正在张榜安抚江南士民!苏州营田指挥使陈满对左丞相吴程言道:“看样子,周军已经大举攻伐了,唐国人心已然大乱。我军若不乘时北上,错过了时机不要紧,若是周天子怪罪,可就麻烦了。”
吴程深以为然,当即求见钱弘俶,并请求依照陈满之计立即发兵攻取常州。钱弘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召集众臣商议。右丞相元德昭极言不可,说道:“唐乃大国,虽说屡屡败于周兵,但也绝不可轻视。一旦我军进入唐境,若周军没有攻过来,我军岂不就成了孤军了?请大王暂且忍耐,待周天子令我等出兵的诏书到了,我军再发兵不迟。”
吴程却认为机不可失,执意要立即发兵,钱弘俶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吴程的建议,分两路出兵攻伐南唐:一路以吴程为督帅,以衢州刺史鲍修让、中直都指挥使罗晟为军将,率军攻伐常州;一路以上直都指挥使路彦铢为主帅,率军攻袭宣州。
吴程率军进入南唐境内后,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攻占了常州外郭,生擒南唐常州团练使赵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