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们立马行动了起来,找出抹布围坐成一圈细心地擦了起来,有的还一边擦一边看了起来。初真把宝梳叫到了一边问道:“说实话,这样造势是行,但万一造了势也不见收效怎么办?其实这几日我也在思量,江南本来就是苏绣为主的地方,外来刺绣并不讨好,要不然我们也转做苏绣吧?本来我们绣娘手艺就好,请几个大师傅来指点,应该费不了多少工夫的。”
“这我也考虑过,但如此一来,我们巧绣社便跟其他小绣房如出一辙,没什么特色了。到头来,我们还是得像那些小绣房一样苟延残喘,捡那六家大绣房剩下的单子,那得挣扎到什么时候去了?所以,我觉得不能转,一转我们什么特色都没了,倒不如咬紧牙关挺过眼前的难关。”
“那好,你既然有了全盘计划,就听你的。布施那日我也得去,当日肯定是人多手杂的。”
“那得跟你家戚大猫商量好了,省得又说你顾绣庄不顾娃儿,跟我唠叨呢!”
正说着,门子跑来禀道:“老板娘,外头来了个灵隐寺的和尚,说有事找您。”
“行,请了他进来吧!”
宝梳和初真一道去了前院,见着了那个和尚。那和尚对宝梳道:“靳施主,是这样的,我家主持特意吩咐小僧来跟您说一声儿,本月月底您的布施怕是做不了了,还烦请您另外挪个日子。”
宝梳微微颦眉问道:“为什么?”
和尚道:“本月底是城里施府施老夫人寿诞,照往年的惯例,施府会在本寺做七日诵诞,为施老夫人祈福,所以还请靳施主您提前七日或者往下个月推迟。”
“这就奇怪了,我前日去跟你们寺里的法开大师说这事儿的时候他怎么没跟我提?日子我都定下来了,宣传的书页我也叫人印了,岂能说改就改?”
和尚忙道:“法开师叔才来寺里不久,不太清楚寺中要务。今日我家主持方丈回寺听说了,立马就吩咐小僧来跟您说一声儿,还请您见谅!”
初真转头对宝梳道:“既然寺里不方便,那不如我们提前几日也行。”
宝梳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那和尚问道:“若是提前七日,寺里可还有别的安排?”那和尚道:“这小僧就不太清楚了,得问过主持方丈才行。”
“那好,劳烦你跑这一趟了,回去告诉你们的方丈,我天黑之前会派人来给个答复。”
“行,小僧告退。”
那和尚走后,初真问道:“宝梳,要不要这会儿就去寺里一趟,问清楚哪日寺里得空可以做布施,也好把日子定下来。印过的那些宣传书页也只能作废了,另外再印就是了。”
宝梳没有答话,只是微锁眉心在思量着什么。初真又问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法开大师是景王妃给我介绍的,我与他攀谈过,觉得这位师傅人挺好的,不像那起圆滑世故的。若施家果真每年都会在四月最后七日办诵诞,他当时应该会告诉我。”
“兴许他真的不知道呢。”
“我去时主持方丈不在,寺中之事都由他打理,他又岂会不知?”
“你的意思……”
“会不会有人不想我们办这场布施?”宝梳转眸看着初真凝眉问道。
宝梳这么一提,初真也有些疑心了。两人正讨论着,门子领着杨戈来了。宝梳见了他便笑问:“怎么又来了?这回又送什么来?”
杨戈笑道:“就是来串串门儿,姐姐不烦我吧?”
“这么闲?不温书也不帮你爹打理买卖?”
“温书又什么用?我对买卖也没什么兴趣,做官就更没兴趣了。趁着今儿天气好,过来瞧瞧姐姐和小侄女儿,顺带给小侄女带了件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杨戈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宝梳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用小竹筒,羽毛银铃做的风铃,色彩斑斓,做工朴素却很实用,正好可以挂在末儿的房间里。
“姐姐别嫌弃,我自己没事捣鼓的。要送你别的,你又得叫我拿回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可得收下。”杨戈笑道。
宝梳点点头收下道:“你一番心意,我再推辞就有点矫情了。看来你最近真是闲得慌,连这种小手工都捡起来做,你娘就没给你派点事儿?”
“横竖来去都是些买卖上的事儿,我没什么兴致。这不,一会儿还叫我去西子楼应酬,我想着就头大,就先跑姐姐你这儿躲躲了。”
宝梳放下小木盒道:“你娘是想栽培你呢,你还不愿意去?跟什么人应酬能把你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