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年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你以一般价格把书院和后面贫居全部买下来,怪不得他在外面说你显摆有钱故意抬高价格呢!其实是他自己出价太低,想占人家张夫子一个大便宜。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难道这回的事情是陈家派人干的?”初真忙问道。
曲尘摇摇头道:“还不能确定,不过要是陈家干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干得出来,我们也没必要怕。”
“那施家呢?”宝梳问道,“我没得罪过什么施家,末儿她爹你得罪过?”
曲尘冲她笑了笑道:“这事儿你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消息灵通呢!陈家少爷和施家二小姐年前才定下亲来,两家是亲家,彼此相帮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哦……怪不得呢!是替亲家出气呀!我说呢,我连城里有姓施的都不知道,怎么就为难起我了,源头在这儿啊!蛇鼠一窝,狼狈为歼!还有那个灵隐寺的方长主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宝梳哼哼道。
曲尘舀了碗黄豆炖猪蹄给她道:“想收拾她们吗?”
“想啊,当然想啦!难道你有主意?”
“你没听过一仆不侍二主这句话吗?”
“听过,那又怎么样?”
“仔细想想,施家老夫人是信奉什么的,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不用我再提点,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宝梳捧着汤慢慢地抿了几口,一边抿一边想起了曲尘这句话,果然,她很快就明白了曲尘的意思,立马笑得贼兮兮的!
就在曲尘等人欢快聚餐时,杨夫人才刚刚回到杨府里。走进自己的起坐间时,发现杨晋也在,便懒懒地问了一句:“有事儿啊,晋儿?”
“二娘才回来?”杨晋起身递了杯热茶给她。
她接过茶,靠在软枕上歇了一口气道:“今晚跟几位夫人聚了聚,说了说办募捐的事情。”
“什么募捐?”
“前线战事紧急,朝廷国库空虚,施夫人便领头,说要办一回募捐会,筹集善款支援前线。我们几位夫人碰了个面,商量了一下对策。对了,晋儿,”杨夫人喝了半盏茶,抿了抿嘴唇道,“你是在衙门里办事的,律法你最熟悉,娘问你个事儿,但你不许跟别人提。”
“您说。”
“要解除已定婚约,若是闹上公堂是不是不好办呐?”
“这得看为什么解除婚约,倘若理由充分,也并非不好办。”
“譬如说呢?”
“一方有顽疾或者已证明无法生育,又或者家中犯事没族,能解除已定婚约的理由很多,这得分什么事儿什么情况,刚刚我说的那三种是最有可能胜诉的。娘,您帮谁问的?”
杨夫人笑了笑道:“哦,没事儿,帮一个朋友问的。你可不许乱跟别人说,听见没?”
“我都不知道是谁,我能说什么呢?”
“对了,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等我,是有事儿找我吗?有事就快说了,我确实累得慌,想歇着了。”
杨晋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二娘,里弦书院门口那些秽物是您找人堆的,对吧?”
杨夫人手中茶盏一滑,哗啦一声掉地上打了个粉碎。门外的丫头听见动静忙要进来收拾,却被她喝住了。丫头退出去后,她脸色微紧地盯着杨晋问道:“你这么问是查到了什么吗?”
“离里弦书院最近的堆积处就是在里弦书院背后那片贫居东角落上,昨晚半夜有人看见四个蒙了脸的年轻人在堆积处担挑秽物,以为是来清理的。但仔细一想,谁会在半夜里来清理这些东西,城门已经关了,压根儿出不去。唯一的解释就是,里弦书院门口的那堆秽物是他们抬过去倒的。”
“那跟我有什么干系?”
“二娘向来做事谨慎,但我这个临安第一捕头也不是徒有虚名的。那四个人都留下了脚印,我拿取了脚印纹比对过了,其中两个人是我们家皮货铺的伙计。”
杨夫人轻蔑一笑道:“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吩咐他们去做的。兴许,是那两个伙计在外头结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自己收了银子私底下去干的呢?”
“二娘,我来找您,不是想跟您斗嘴或者对质。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了让宝梳回到您身边,非得用这种法子吗?万一被宝梳知道了,她对您会更加厌恶的……”
“那你会告诉宝梳吗?”杨夫人打断了杨晋的话问道。
杨晋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
杨夫人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对,里弦书院门前那堆秽物是我找人弄的,你真不愧是临安城的第一捕头,短短半天时间就把你二娘查出来了,我真是很欣慰啊!不过,就算我不这样做,照样会有人阻止她办今日那场布施,你懂吗?”
“宝梳得罪了什么人吗?”
“她和阮曲尘才来临安,气焰就很嚣张了,能不得罪人吗?我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她,给她警告,让她知道在临安城内混有多么不容易!”
“说到底,您还是想让她回到您身边,让您能安心是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