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山哪里还有方才那般骄横跋扈的模样,跪在地上一个劲的乞求。
“爱卿免礼!”李治笑道:“要没有你们张家,朕哪里能够坐在龙椅上,朕欠你们张家这么多,还都还不清,要是怪罪于你,那天下人岂不耻笑朕乃忘恩负义之人。”
“陛下,臣之时酒醉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恕罪。”
“朕都说没有怪你们,你们这么害怕干什么。”李治挥挥手,又道:“至于这几名官妓么。”他瞧了眼那几名袒胸露乳的官妓,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厌恶之色,道:“就赐给你吧,当做朕报答你们张家的恩情。今后,咱们可就两清了。”
言罢,他一个潇洒的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张贵山那一滩肉如失重一般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到李治出去之后,韩艺突然走向方才那个要教他做人的男子面前,蹲下身来,一手揪住那人的衣襟,道:“我堂堂户部尚书,你一个小小的校书郎,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你听好了,我不管你老子是谁,你爷爷是谁,你是肯定玩完了,赶紧回去算算家里还有多少余钱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直接甩在那人脸上,“看看是否够你用到死,不然可就惨了。”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两仪殿。
“这一群无能庸臣,整日就知道仗着祖荫,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为了几个女人,竟然都不顾忠孝廉耻,还有脸说朕欠了他们的,要是满朝文武就如他们这般,朕的江山岂不是会毁在他们手里,真是岂有此理。”
李治回到两仪殿,那是大雷霆,一顿痛骂,他是守成之君,就最恨人家动不动就开国功勋,这是他最不爽的一点,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你们来当这皇帝。
韩艺道:“陛下,为了这种臣子动怒,绝不划算。而且臣以为,他们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朝廷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治斜目瞧去,道:“你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他们这些功勋之后,蒙受祖荫的庇佑,自小就生活优越,并且师从名师,倘若他们稍微努力一点,只怕这朝中就没有微臣的立足之地了。可是朝廷太纵容了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这道理很简单,我什么都干,我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什么都不干,也是吃香的喝辣的,那多半人都会选择后者,可若是将他们的花费,用在那些刻苦努力的人身上,只怕如今朝中个个都是贤能之士。这就是微臣请求削减官妓的原因,太好的享受,会让人迷失心智,志气丧尽,更加危险的是,如今财政状况好,朝廷给得起,可若有一日财政状况不好,朝廷给不起了,那这些人反而会心生怨气,就好比今日这样,毕竟由奢入俭难啊!”
“说得对,是这么一个道理!”李治点点头,神色坚决道:“那你以为该如何改善这种情况呢?”
韩艺道:“臣以为这还得一步步来,毕竟他们都已经享受惯了,如果突然下以猛药,只会引起更大的动荡,先从官妓开始,减少朝中奢靡的氛围,然后再慢慢的将俸禄从他们身上转移到朝中那些真正在办事的官员身上,想要更优越的生活,可以,但是你得努力,你得为国家做出贡献,不可能一代人立下的功劳,可以养世世代代,每个时期都有功臣,这么养法,国家也养不起啊!不过,倒是可以杀鸡儆猴。”
“言之有理,是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的话,朝中都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庸臣,那谁来帮朕治理国家。”李治沉吟片刻,道:“五百官妓还是太多了一点,减少到三百名吧。”
“微臣遵命!”
当天晚上,中书省便在李治的命令下,起草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削去张贵山的官职、待遇,收回赐予他们家的田地,同时也将那几名歌妓赐给他们,其余其他几人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得罪韩艺的那人,只是保留了他们家的荣誉,但是削去了待遇和俸禄,这是韩艺要求的。
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你爷爷立下的汗马功劳,也就值几名官妓而已。
可这又怪得了谁,你为了争几名歌妓,都将自己的祖辈给拿出来说事,那么李治就满足他。
但话说回来,张贵山的爷爷张金树,虽说是开国功勋,但只是三等功勋,论功劳,就还没有武士彟大,只是张家是大姓,武家是小姓,故此武家门荫没有张家那么强大,武媚娘没有沾武家多少光,主要是沾杨家的光,跟程咬金他们更加没法比,如果坐在那里的是程处亮,那李治只会骂韩艺,你不是成心然给我骑虎难下么,因为老程家的功劳确实大,凌烟阁功臣,不可能为了几个官妓将程咬金给削了,那真会寒了功臣们的心,其实还有一些大臣都没有归还官妓,而且多半都是开国功勋之后,但是那些人势力太强大了,韩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张贵山来来刀。
第二道,将官妓减至三百人。
第二日,所有还未归还的官妓,全部都回到了太常寺。
有人说婊子无情,可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就这些人,要真要到了生死时刻,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官妓,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一定是将官妓推出去挡刀的。如果他们愿意为了官妓而舍弃自己的仕途,那韩艺还真会敬他是一个多情男人,反而不会去为难他们,你们是真爱,我成全你们。
......
在太常寺的一处空地上,站着两两千名女子,环肥燕瘦,少女、少妇,应有尽有,最小的才十五六岁,最大也有三十四五。
韩艺站在她们面前,心中是五味杂陈啊,不禁哀叹一声,难怪世上存在着这么多的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