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恨没晕过去,只是思想混沌,依然在想一个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罗七夕的妈妈爱自己的女儿爱得如珠如宝?为什么自己的妈妈看自己永远是一坨垃圾……呵呵,垃圾啊,她的眼泪就那么涌出来。
她的眼泪涌出来,却笑了,想问,妈妈,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舒服了?
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她叫母亲“妈咪”;稍大一点,叫“妈”;再后来,似乎从十五年前,就再也没了称呼。
她没了称呼,她妈也无所谓。
严恨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分明感到两只粗糙的大手钳住自己的胳膊……她狠狠闭了眼睛,放弃抵抗……就在闭眼睛的刹那,仿佛出现了幻觉。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如天神般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从记事起就向往的男人。小时候,她向往他当她爸爸,多羡慕罗七夕啊,有这样的爸爸。
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爸爸,想必母亲不会厌恶她吧?
长大后,她所喜欢的男人类型只有一种,就是这个人的长相,性格以及一切。
那样偷偷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从所有可以窥视的渠道去窥视这个男人的生活。甚至在这种长期的窥视中,她正模仿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
强大,狂妄,以及给人温暖。包括激动起来,自称“老子”这种粗痞的言语,也是模仿这个男人啊。
现在,她和她的孩子就快被杀掉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严恨的眼泪汹涌得更加澎湃,无力推开保安,只得抽出一只手来,抱紧他的腿。
一抱紧他的腿,她的心就踏实了。仿佛有了依靠,有了希望,有了光明。
她像一只小兽般,发出凄厉的求救,“救我!救我!”
保安竟拖不动她。
她的手抱着人家的腿抱得那么紧,那么紧,拼尽全身力气。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抱紧他,就能得救。
她想活着,她的孩子也想活着。
这个世界因为有了他,而光明,而温暖,而令人想要活下去。
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顾疏伦惊呆了……他的腿上缠着严恨的手。
她像个血人一般,触目惊心地倒在他的面前。她仰起的脸上,泪痕满布。她的裤腿上全是血,她的赤足上也是血。她的眼睛却在闪光,声音也像是在闪光,“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顾疏伦惊了一瞬,想也没想就弯下腰伸手一拳打在保安的脸上,“你******放手!”
心里忽然疼痛,是那种剧烈的疼痛,剜心剜肺。一如她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忽然要掉下来。
疼得快窒息……顾疏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
保安正蹲着,一个踉跄,坐到地上,“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顾疏伦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眼睛通红,寒着脸,弯下腰打横抱起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