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始终一声不吭,紧闭双眼。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几次都晕过去,又在疼痛中醒过来。
崔皇后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
“娘娘,再打下去恐怕就不行了。”嬷嬷上前,小声提醒道。
“那就打死他,这个贱人谋害皇上,皇上居然还护着他!”崔皇后声音阴冷。
“娘娘……”嬷嬷说,“但是如果您真的打死了他,皇上回来看到,恐怕更会对您心生不满。而且……”她凑到崔皇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崔皇后本是无动于衷的面容,闻言脸色变了变,低声道:“那个人……真的这么交代的?”
嬷嬷点点头。
崔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既然这样,那就饶他一命好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怎么做……就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嬷嬷会心一笑。
“我们走。”崔皇后站起身。
鲜血流入白泽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艰难的睁开一条缝,血色中隐约见到崔皇后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然后他被拖到屋内,如同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没有大夫来医治,也没有医药和食物,一夜过去,浑身的痛疼不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加难熬,到了第二日,又发起烧来。
送饭的太监早就得到了指示,对白泽的状况视而不见,放下食物便走。
白泽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自己恐怕就要不行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母亲还被关在冷宫,季玹还生死不知。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就这样放弃。
于是他挣扎着爬到门口,所谓食物,只是白水和冰冷的馒头,白泽太过虚弱,一个馒头就着白水,足足花了半天功夫,才勉强咽了下去。
可是这些东西并不能缓解他的伤势。
他还在发烧,到后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而他晕过去之后,大夫才姗姗来迟,下人将药粗暴的给白泽灌下。
熬了一天一夜,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崔皇后身边的嬷嬷每天都过来,她带来的人,会变着花样折磨白泽,却又不会致命。
几天功夫过去,白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的脸上被划了好几道伤口,毁容的十分彻底,头发被一把把的扯下来。身上鞭痕愈伤遍布,衣服早已成了破烂,躯体几乎□□在外,几乎奄奄垂死。
到最后,如果不是一股信念支撑着,恐怕就真的死了。
…………………………
门口的两个守卫再次送走崔皇后的人,互相对视叹了口气,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惧怕。
当日季玹离开,虽然吩咐过他们要好好保护这里,但是因为情况紧急,安排的匆忙,而徐凖也跟随季玹一起离开,这一走,就是多日没有消息。
季玹不在,崔皇后就是这皇宫中地位最高的人,根本无人可以阻拦她。
而且那一天……崔皇后隐藏的势力第一次暴露出来,没想到这个往日安分的女人也不简单。
如今虽然里面那人没死,但被折磨成这般模样,若是皇上回来,他们两个恐怕是死罪难逃。因此对于崔皇后的人,他们是又恨又怕。
不答应,当场就会被打死,答应了,等皇上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唉声叹气了一阵,又不敢离开,留下不过死他们,逃跑那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了。
“你说……皇上这么多天都没出现,会不会已经……”
“嘘——这话你都敢说。”
“兄弟,我可什么都没说。而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
“我……”
“如果皇上真的……说不定我们还能逃过一命。”
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两人不敢再多说,眼观眼鼻观鼻的站在门口。
徐凖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起季玹的嘱咐,又因为担心白泽的情况,快步走了进去。
然而触目所见,不由得眼睛一红,情况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不敢相信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白泽居然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当日情况紧急,他只是交代了一番就随季玹离开,以至于疏忽了这里,但也不应该是这样。
这是他的错!
徐凖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披在白泽身上,将他抱上床,动作轻柔,唯恐碰疼了他。
“泽儿……”他轻轻的喊了声。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动作,白泽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双眼没有焦距。
徐凖心中一痛,想起白泽经历的这些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眼看这少年长大,这么多年下来,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但是季玹才是他必须效忠的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这个地步。
有些事情,他不能说,有些事情,他不能做。
“醒醒,醒醒,不能睡了。”徐凖轻声唤道。
白泽茫然的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
声音如若蚊呢,徐凖只得将耳朵凑到他的耳边,仔细凝听。
“季玹……”
徐凖一怔,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说:“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