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止鲁莽,非但她淑妃看不上,就是阿隽她也敢打包票他必是瞧不上。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清楚的。他一向不喜言行无拘、恣意嚣张的女子。
果不其然,晋王促然放下帘子,略有生气。
只是,她没想到晋王的选择,让她这个母妃大为意外。
“既然母妃问儿臣,儿臣就说了。”
“儿臣选了她。”
他的语气轻淡,却透着坚定。
“阿隽!她本不在晋王妃人选,怎么能选她?”她看向自个儿子,一脸焦急,“你可知道,她便是宁侯的那个哑女?!”
只是未料到,阿隽反应平静。似乎他一切知晓。
他正身向她行礼,语气一沉,“还望母妃成全!”
如果她不是个哑女,如果她举止再得体一些,自己或许会考虑她做儿子的王妃。可是她就是宁侯的哑女,即便她姿色如何出众,却也不过是个哑巴美人。
她难以想象,向来沉稳持重、行事周全的皇儿,会选一个举止轻浮的哑女。
可事实上,最终自己还是应了这桩婚事,只不过外人都以为是她有意拉拢皇后和宁侯罢了。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喜欢宁轻轻的,可未料到事情却并非如此。
淑妃回想起曾经的事情,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此刻,她从青衣手里接过披风穿了上去,
“本宫想自己走走。”
萧子隽出了淑华宫,福全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小心低言:“王爷……下人来报说王妃并没有出宫,这会儿只怕还在修文阁等着王爷您。”
萧子隽蓦地住了脚,愠声:“你们管做什么!”
“王爷,说是王妃执意如此……”
晋王抬头见天色已晚,并未再言语,只衣袍急撩,大步朝着修文阁方向前去。
话说宁轻轻原本在轿辇里待得好好的,却忽然听见园子里那头传来吵闹声。
她本性好奇,便执意要下来看看,晴川劝都劝不住。
“请崔掌事饶命……只因今日是梅妃娘娘的忌日,想着生前也是主仆一场,老奴便想趁着黄昏为她……”
“呵!你若真是重情义,怎么不早随了?枉活了这么多年!你犯了宫里的禁忌,何况近日是晋王的大喜,我怎么绕你!”
一个年纪三四十岁的老宫女,被一个也就不足双十的宫婢甩了巴掌。她看不过去,就让人多问了句。
旁边是一堆燃烧未尽的纸钱。这宫里烧纸祭祀,若无允许是断不可以的。
轻轻便私下求了情,说是念在那女子的主仆情姑且饶恕吧。没想到那年轻的崔掌事却并不给她面子,此时轻轻还在修文阁生闷气。
暮色时分,十里长街上华灯初上。
此时,宁轻轻和萧子隽坐在回府的车驾上,车内一片沉寂。轻轻盯着那车壁上忽明忽暗的烛火,听着街头的喧哗声和车轮碾压声,心里头已经后悔等他一起回来。
车身微一摇晃,轻轻正发呆,身体便随着重心偏向了那一边的萧子隽。
萧子隽身体纹丝不动,面色更是一直阴着,一语不发,宁轻轻许是习惯了他的冷脸,此时也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