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隽冷峻的目光瞬时扫过她的面庞,惊诧中带些怒气。
这不是轻轻的本意。不是!
他的心里划过些不安。
“这么说,晋王妃的意思是同意了。淑妃妹妹果然好福气,晋王妃如此通情达理。”皇后紧跟着添道,不过看那神情却是看好戏的打算。
果然。
轻轻跪地,“臣媳非但同意,臣媳还觉得侧妃之位着实委屈了云溪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嗅出点火药味。
“臣媳自嫁入晋王府以来,与晋王一直感情不睦,一不侍奉夫君,二不操持府务,既无能无才,便该早日让出正位——”
话未完,淑妃已经生气,“够了!今日是何种场合,你竟然在这里耍些小儿女的娇性子?!”
她以为宁轻轻就是利用这一套,来阻止纳侧妃之事。
故而这会儿她又看向萧子隽,咬牙道,“你瞧瞧,这是你的好王妃!”
萧子隽目光寒凉,望着轻轻,心里有了思量。
他掀袍跪地,“望母妃改变心意。儿子暂时未有纳侧妃的打算。”
那李云溪惊愕地用帕子掩了嘴巴,眼圈一下子红了。
皇帝略有些不悦,摆了手,“阿隽,下去吧。”于此晋王便回到了坐席。
然后看向皇后,淡淡道,“皇后,这事是你提出来的。”
语气缓慢,皇后却谨慎了起来,“都是臣妾一时欠考虑。总以为这事已经是***不离十了。”
皇后本是故意想演这场戏,这晋王与淑妃唱反调,倒是皇后乐意看到的。
向来不掺合的雅妃,这时候也笑容满面来打圆场,“晋王妃也别赌气说什么自己无才、让出正位,好歹陛下并没有应口。若是晋王妃不愿意,晋王又心疼自个王妃,我看啊,淑妃妹妹倒不如由着孩子的心意算了。”
如此一来,淑妃倒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皇后看了一眼底下的宁轻轻,话却对淑妃说的,“淑妃妹妹,你若对晋王妃不满,倒不如让她入宫,在本宫这儿调教调教。”
她轻叹口气,“这孩子好歹也是本宫妹妹留下来的,说起来,倒是本宫失了责任。”
淑妃听了后,面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头却不以为是。这宁侯的女儿,她西楚公主又何时真的关心过!今日若不是皇后故意在皇帝面前提此事,自己又怎会失了面子!
“皇后六宫事务繁多,妹妹怎么好麻烦于您。唉,都是妾身身子懒散,考虑不周,让陛下烦扰实在不该。”
轻轻一直冷着脸,似在那犹豫不决,终于她提裙走了出来。
本在那沉着脸的萧子隽,此时目光骤然望了过去,联想到轻轻今日一贯的反常,他预感到不好。
只见她伏地行跪拜大礼,“请父皇、母后为轻轻做主。臣媳要与晋王和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底下,远在将军席上的宁之焕登时吓得站了起来,他目光如炬穿过人群,看着那御前跪着的二女儿。
他这个女儿,自小固执有自己的主见,行事鲁莽任性。今时,终于自作主张要闯大祸了。
宁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抖得厉害,不知是气愤还是担心。
“大婚以来,臣媳与晋王感情不睦,一直分居两处,实属轻轻无德无才不堪配王爷之妻,恳请陛下准许臣媳与晋王和离,从此轻轻解怨不憎,一心祈福晋王另结称心如意之姻。”
底下的人顿时嗡声一片,议论纷纷。
晋王与王妃竟然一直分居?这种事,怎么可能?莫不是这晋王——
联想晋王曾遣散了一批歌舞姬及侍妾,那时候就有了一丝闲言,说是晋王得了病,连王妃都要分房,怎么可能再养姬妾。如今这般说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若属实的话,可真是个爆炸消息。
话也说回来了,即便晋王有这样的病,这晋王妃的举动也忒离经叛道了。我朝建立以来,哪里有过王妃要与王爷和离的事?那和离的条例也就是在法典里规定而已,寻常百姓中更是难见这样的例子。
这样的想法已经在各色人中想了一个遍。
“晋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按捺不住了,毕竟这是内眷之事,她皇后面上也无光,“先前本宫觉得你不过是年少气话,如今这大庭广众下,你竟敢信口开河,污蔑晋王薄待与你,你冥顽不化,置天家和王府的颜面何在?!”
皇后说她是污蔑,众人又在那思忖,这晋王妃为何要污蔑晋王?有何证据?
轻轻喘着粗气,心里七上八下,却心知肚明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但她自认不是冲动。
她不想继续做他的王妃,更何况要随时与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干脆利索地离开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