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轻轻不说话,他抬眸看着她,开始了语重心长,“爹知道你受了不少的苦。但是你年岁也不小了,像今日这样的事姑且不论谁对谁错,总不是明事理的人做的。”
轻轻低着头,算是赞同,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那赵姨娘不也——”
话未落,爹接过话来,“她那把年纪了,老毛病了。你和她不同,你年轻。”
“爹希望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有成长,而不是心胸愈发得狭窄。有些事,不要为一时之气,先让自己静一静。爹知道自己很忙,疏忽了你们姐妹几个,是爹不对。但是,一年又一年,你应该看得更远一些。”
轻轻撅着嘴,心里头大约也觉得爹说的不是没道理,但面上不服。
爹是第一次同自己,和大人一般的语气说话。她多少要给爹的面子。
“爹,我知道错了。只是,只是我……”
“你在为你姨娘先前做的事生气,对么?”
“你放心,爹已经告诫过她了,她不敢再对你使什么主意,我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
轻轻点头,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了。本想着来到家后,要将从前的恩怨清算一下,如今让爹这一通话多少给打消了一些。
“天冷了,出来进去要知道增添衣裳。不要和今日一般,穿得这么少。”
轻轻默默应了,忽而话头一转:“爹,我娘是怎么去的?”
这话一时让宁侯懵了。
“怎么问这个?”宁侯的目光缓缓在女儿的面上打量,“你娘是生你难产去的。”
然后宁侯就不再言语,看向墙角的一个画屏有些出神。
轻轻也才注意了爹书房的这幅画,似是以前没有见过。那是爹年轻时沙场时的画像,一身铠甲,显得人十分英俊威武。
“这是你娘画的。”
语气里有些淡淡的伤感。
轻轻忽然就想起了娘尘封的闺房里,看到娘给爹画过的画像。原来爹也保存着类似的画。
轻轻走近画像,想象着当年的情景。年少的娘亲是多么爱慕大将军的父亲。她悠悠地说出口:“娘很喜欢你——”
爹没有回应,只默默看着那幅画。
忽然伤感袭上心头,轻轻转过脸,目光直直看着爹,“那爹喜欢娘么?”
宁之焕看了过来,女儿的模样有妻子六七分的模样。记忆回到楚国安城的岁月。
初见玉郡主。
那日狩猎园,他骑马而来,见一个小姑娘背着手在一旁一直未走。终于没什么人,他不禁问她:“姑娘,你在等谁?”
她低了头,抿着唇,不肯说话。他想她定是那个楚臣的女儿或者妹妹,正想让身边的护卫去打探一下,是谁的家属走丢了。
半天,她忽然仰起脑袋,“我叫玉儿,就是在等宁将军你啊。”
他眉头微蹙,将她打量一下,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宁之焕那时已经二十有五,对这样的小姑娘并不会上心。
马上的他紧了紧马辔,语气严肃道:“敢问姑娘寻我何事?”
“我觉得你骑马很厉害!”
宁之焕不由地露出一角笑,料到这个小姑娘看来是闺中圈养的,他堂堂将军在战场驰骋杀敌,骑马不是小儿的事情吗?
“姑娘,你是谁家的家眷?马上黄昏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一着急挠了脑袋,“你别送我回去,我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看你骑马的。我是公主姐姐带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她便是新近入京的湘南郡王的女儿,玉郡主。此时的轻轻见爹一时不回答,便起了激动,语调一提,“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娘?!”(6更毕,谢谢。两情若是久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