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回来后一直没怎么出来。今日才去了青云书院……”
“嗯,等开了春,我会常在那书院。你要是有事可去那里寻我。”
“真的么?太好了!那我年后也去那听讲!”
“那书院只收男学生。”
“啊?”
轻轻撅了嘴,嘟囔着,“真是可恶!”
她想起上午去书院时,自己是一身公子装,自然老先生说欢迎,原来欢迎的不过是那套衣裳。
“想吃点什么?师父或许能给你做一些。”
轻轻看着呼呼燃烧的炉膛,她想不出师父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若是这会儿,有烤肉吃就好。”
苏长卿不由地笑了,这丫头还是这么馋嘴。忽而,他道:“你等着——”说罢,衣袍一晃,他已经闪了出去。
不过会儿,竟然提回来两只说野鸡。
“你这么厉害?”
“是啊,怎么样?师父新近的本领见长了。”
外头是轻轻带来的小厮在冰天雪地里,屠宰活鸡。
房间里只有二人,轻轻望着这里近乎家徒四壁的住处,不由地生了些悲凉。
“师父,你都是一个人生活么?”
“偶尔,也有友人过来拜访。”
“我是说……是说,你一个人做饭……洗衣服?”
轻轻歪着脑袋,难以想象师父这样儒雅聪慧的人,怎么能生火做饭呢?
可真实的情况,她看到了,他的确处理这些生活事项不费吹灰之力。
“在外漂泊惯了。渐渐就学会了这些。”他语气很淡。
“师父,早些年您说自己是吴人,为何这么些年,你却在北地多呢?”
“老家早就没人了。我也四处飘荡惯了。这几年在北齐认识的朋友多,这边便常来些。”
他抬首看着丫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些?”
“我……我对不起师父。若不是我,你就不会离开怡箫院,不会这么清苦——”
丫头低着头,似乎满心的自责。
苏长卿眉色微敛,心里头清楚,当日离开怡箫院虽是不得已而为,却着实合了他的打算。
此刻见她如此,他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丫头,不关你的事。长卿过得还好,你勿用担心。”
丫头在那低着头搓着手,似是在想什么问题。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娶亲?”
她一着急,竟然比划起来,手口并用:“就是娶个媳妇,安顿下来。师父也好有个人照料。”
苏长卿那张俊雅的脸,望着她的瞳眸波澜不惊,心底却起了思绪。
凝视许久,他到底倏然笑了出来。
“长卿无以为家,何谈娶妻?”屈指算来,他在外飘荡十年。离开时他不过是个少年。
“师父,你难道没听说过——先成家后立业?”
他的笑愈发浓厚,只摇了摇头。
“长卿看你似乎消瘦不少,这离家的日子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她咬了唇点了头。
“一路的事情太多了。说出来,师父也未必会信。不过现在想想,这样的经历于我也并非不好。”
她开始简略地说了钦州的遭遇、说到郡王府,从郡王府说到了花公子,唯独没讲她与萧子隽相逢后的故事。
丫头一边讲,还一边进行自我反省。苏长卿平静地听着,眼前的少女,经历了这么些曲折,竟然还能泰然讲述那些过往。“你和晋王已经和好了吧?”突兀的一句,忽然让轻轻不知怎么答话。原来师父一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