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轻轻如今已经是奴籍,还比不上你们王府的奴婢!他们宁府的人这辈子个个都是罪奴,贱人!娼籍!”
宁轻轻气得浑身发抖,只无力否认:“你胡说!”
“呵,我胡说?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能在这儿,不过是王爷表兄舍不得你这张面皮。我听说,连宋王在狱中都着了你的道!你这个贱——”
话未毕,李云溪的脸上着了一巴掌,宁轻轻颤抖着手,这一掌费劲了她的力气。
李云溪气懵了,抬手要打回来。
只是身边顿时涌过来不少的人,阻拦她,“李姑娘息怒,宁姑娘身子弱,王爷交代不能在外面太久……”
这么多人都是护着宁轻轻的,李云溪还不了手,气急败坏,这言语上愈发没了顾忌。
“你不过是个罪奴,别以为装病扮可怜,就可以引得表兄看重你?!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值得表兄要你?”
“说起来你还真是没心没肺!你们宁府的人死的那么惨,你爹被分尸时,王爷可就在一旁监斩——”
闻听这句话,宁轻轻本是离去又回过来头,眸中迸出些火:“你说什么?!”
那李云溪见她的模样,以为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已死,于是更加乐了:“呵,你没听王爷和你说过?话说你爹死无全尸那个惨啊!你都没给你爹上过坟吧?”
“我猜对了!啧啧,这怨不得你,那尸首只怕都被狼吃了。你那个弟弟,据说死的也是惨烈啊……”
“你……你胡说!晨弟还活着……活着——”
轻轻面色顿变,双目惊恐起来,口中喃喃重复着,“他活着,活着……”
仿佛能看到当时当地的情形,火红一片的鲜血。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身体渐渐无力,缓缓歪倒。
那日以轻轻的昏倒才作罢,李云溪被王府的人送瘟神一般送了出来,临走时还耍起了傲娇来。
“你们竟敢这么对本小姐?!就是王爷表兄在,也不敢这么对我!”
晋王这两日很忙,昨夜并没回来。
外头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似是什么碎地的声音,紧接着有婢女互相埋怨的声音。
原来宁轻轻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没拿住,跌了碗不说,还满身满床皆是。
此时,婢女们正手忙脚乱地为她换床单褥子,一面口中有些微词。
轻轻脱了脏的衣衫,只穿着中衣,呆呆得由着她们混乱的收拾,似是终于受不住她们的埋怨,才凶了出来:“出去!都给我出去!”
有人嘀咕着“真是难伺候……”
渐渐地,屋里清净了。
宁轻轻没穿鞋子,只坐在那地板上,双目无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他是个骗子。
爹被执行酷刑,他就在一旁。晨弟那么小,死的那么惨烈。
他一直在骗自己。
为什么自己还试着相信他,试着去接受这样的他?
宁轻轻,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怎么能对自己家族的仇人心存幻想?你活该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