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手过去,“下来吧,去帐子里睡一会儿,下午也有精神。”
宁轻轻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在他清俊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一刹那,她要被感动得原谅了他。
她到底没有拒绝,伸了手给他,他亦轻松地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一路不歇地,直到抱到帐子时,轻轻才想出了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不骑马过来?
饮了碗粥,轻轻放了碗道:“王爷,我先歇会儿,你可不要偷懒,记得答应我的。”
萧子隽望着她疲惫的样子,便应了,“别睡太久,一会儿别耽误了午膳。”
虽然轻轻答应了不睡太久,可因着起先没睡着,待一旦睡下就睡了很久。
这期间,萧子隽惦记她过来瞧了两回,却没有叫醒她,只给她盖了两次薄毯子。
起先,轻轻睡得很安稳,只是睡眠深了后,心中一直以来的痛苦和纠结也入了梦。
她梦见姐姐病入膏肓,梦见父亲被拉着入刑场的模样,梦见晨弟满身是血在喊着:“二姐!救我!”
梦见轻微撕心裂肺在喊“二姐,我错了!你救救我啊!”
梦里她觉得有些热,心口汹涌。睡梦中,她蹬了薄毯。
帘子掀了一角,进来一人是萧子隽,带进来一股秋风。
她的梦才渐渐稳下。
他脚步很轻,掀了袍子在榻边坐下,见她双眉深蹙,面色有些不同寻常的红,又见她蹬了毯子,额头汗湿,便以为她果真是热着了。
地上一把玉扇骨的绫绡扇子散落开来,萧子隽弯腰捡了起来,给她微微扇了扇。
她薄绡的衣服领口有些开,露出一截子玉白的颈,让他走神。
双腮酡红如醉,卷翘的睫毛在梦中抖动,好看俏皮的鼻子,微翘的红唇微抿。
她的睡颜还是那么生动。
伸手想为她散乱的头发拨弄下,又怕扰了她睡眠,只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红唇近在咫尺,有一刹那,他真想亲下去。
蓦地她一下子醒了,瞪着一双明亮的瞳眸看着他,这下反倒吓了萧子隽一跳。
“热醒了?”他含笑望着她,一面给她扇着,“你还是这么怕热。”
未料丫头“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萧子隽的脸一下子黑了,他合了扇子扔了一边。
“是我粗心,竟忘掉了你身体虚,刚睡起来哪里能受风。”
他伸手扶了她起来,才觉出她后背的衣衫全湿透了。
他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即便入秋暑热未去,轻轻也不该出这么多的汗。想来这些都是虚汗,原来她一直虚汗未好,之前的药没有管用。
“你别在意,我一直能出汗。”她在安慰他。
萧子隽的心却自责起来,明知道她身体虚,怎么能依着她来。又记起华襄所说“汗乃心之液”的说法。
虚汗这样下去,只会对她的心疾有害,但她的心疾不好,这虚汗也只怕难好,两者相生相灭。
他心里一急,豁然起身往外头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