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他才明白,这冷剑无痕需要习练者为处子,习练者必须心中存有持之以恒的执念方可练成。在自己之前,师父也选过习练人,却没有成功,反倒伤了习练人。
师父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不管他出发点并非为了他花无痕,但这样的知遇之恩也该涌泉相报。
花无痕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来说:“花公子,庄主请您过去。”
师父名义上只是一隐匿山林的山庄主人。
阁中,白帘迎风,石桌上一盘未完的棋,并无一人。
花无痕眉头一蹙,随即衣袍一掀,坐于棋盘前下了起来。
“无痕,你可是解了那盘棋?”
花无痕躬身相迎,“徒儿惭愧,未能得解。”
来人一袭墨袍,却戴着个斗笠,隐在黑暗中外人看不清面容,声音传出来。
“你还有心思解棋?身边的美人已够你牵肠挂肚!”
在梅林山庄的时候,原本那棋快要得解,却让丫头一下子给搅乱了棋局。自此,他的确未再研究那棋局。
“无痕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责罚?为师若能责罚,你有几个身子受罚?”
“若不是你师伯来说,我还不知道你为了这丫头竟然与殇影楼多次交手。”
不得收弟子,花无痕收了;不能轻易出手,他却为了一个丫头泄露自己的身份;还为了她屡次与殇影楼为敌。
“师父放心,轻轻的师父是苏长卿,不是花无痕。”
言下之意,不以花无痕的名义收弟子,这是为了消除师父的顾虑。他知道师父不想“冷剑无痕”有传人。
若有一日自己不在人世,冷剑无痕便也亡了。
“至于其他,无痕无话可说。轻轻是弟子身旁重要的人。弟子独身多年,今时喜欢一个姑娘也是正常。”
“好一个重要的人!这么说,你已经放下过去了?还是你早就喜欢了那丫头?”
闻言,花无痕温润的眉目中现出些感伤,叹息一声,“过去已沉在心底。我用十一年铭记的,或许不是锦儿,而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去。”
他顿了顿,回过头来,“徒儿来此,是想师父放过轻轻。”
语气中透着坚决。
“好小子,竟敢来逼迫为师?!”
“请师父成全!”
“好——”墨袍人转过身来,忽然抽出剑来,猝然斩下一截袖子。
袖子随之飞进渊底,花无痕本是波澜不惊的冷面,顿时色变。
“今日温某与你割袍断了师徒之缘。从此你出了这个门,便不是我的徒儿花无痕!”
“师父!无痕有何大错,让您逐出师门?!”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早该离开了。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温某人早不该以师徒之名约束于你。”
“师父再造之恩,无痕铭感五内,并不曾觉得约束。还请师父收回决定!”
“袖袍已割,断无可能。”温庄主语气伤感,“无痕,你走吧。我最后一次唤你无痕,从此你就是你自己。”
花无痕跪地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