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昶背对她:“霓裳,我养了你十五年,杀了你,老天又让你活了,这笔账两清了,老夫已经决定告老还乡,你陪着世修,我,放心。”
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若是初回大羲,他这样的悔过和示弱,或许她会选择原谅。
如今,她若再选择原谅,她就太对不起娘和舅舅一家四百多口人。
冷笑:“我是不是要谢谢丞相大人成全的一番美意呢?难道丞相大人真的不想骨肉相认吗?真的不想做太上皇了吗?”
白昶背对她冷冷一笑:“你去告诉世修,说他是我和淑妃的孩子,谁会相信你呢?我若是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世修如此宠信,何不平安度日呢?”
“丞相大人真的认为天下就再也没有证据证明当年的冤案了吗?”她冷冷一笑。
白昶倏然睁开眼睛:“什么人?!”
一道黑影掠过,落在后院。
白昶追了过去。
她转身回宫。
见南宫世修脊背贴着墙站在昭阳宫后,她心微微一颤,溜进寝殿。
她的轻抚墙壁,泪缓缓落下。
一墙之隔,咫尺天涯。
她好想冲出去告诉他,他们不是亲兄妹,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天亮了。
红蝉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从菱花镜中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说好了。”
“那个,皇上好像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红蝉压低声音,她现在是一边倒的同情起这个南宫世修了。
她默然无语。
“小姐,以前呢,奴婢也觉得皇上有难么一点逊,特别是宠了贤妃之后,奴婢更是觉得这个皇上不怎么样,可是,”
“红蝉,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再也不要背后议论皇上。”她止住红蝉的絮絮叨叨。
长眉微皱,难道昨夜南宫世修没有去观鱼亭?没有见到叶嫔吗?
“红蝉,昨天晚上我让你给叶嫔送去的苏锦送去了吗?”
“送去了啊,亲手送给叶嫔的,还给了赏的。”
她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小德子一个人来了:“回娘娘,皇上今天在上书房歇息了,请娘娘不必等。”
她淡淡一笑:“劳烦公公走一趟。”
午后,她才歇息。
“红蝉,娘娘可在吗?”贤妃的声音不善,似乎和谁赌了气来的。
不等红蝉说话,她起身:“妹妹来了,红蝉,快请进来。”
红蝉撩帘子出去:“奴婢约了邢娘娘宫里的姐妹打缨络,告退。”
她知道红蝉最不喜欢绿翘,不是因为绿翘的反复无常,而是这个人不能从一而终的背叛。
“早去早回,人家也要休息的,别没个眼色只管坐着。”她嘱咐几句。
绿翘眉梢挑动,躬身行礼,面上却是虚伪的笑容:“皇后娘娘这是怪臣妾来的不是时候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红蝉这个丫头被我惯坏了,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身边就只有红蝉这一个丫头了。”示意宫女上茶。
绿翘满天怒气化作无形,两个人闲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见绿翘时不时斜睨她,她放下手里的茶盏:“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贤妃妹妹今天见本宫有什么事吗?”
“娘娘,论理呢臣妾不该说,可是臣妾实在是气不过,她一个后进的嫔,又没有侍寝,怎么就当得这样的赏赐?”绿翘脸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