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年的咬肌轻轻迸出,低沉道:“小菀,你是聪明人。如果是单纯的自杀,我想今天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向我打听了。我还有事,请吧!”
乔菀的心轰然一怔。
她怎会知道付景年有多希望她来找他只是单纯的叙叙旧,可如他所料,她来的目的是为了黎子谦。他没办法不赶她走,就如同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在疼。
付景年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乔菀削薄的身板从凳子上挪开,再没说什么。
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乔菀整颗心都跌入了低谷。付景年变得好陌生,他的眼睛里有杀气,不再是那种熟络的味道。
用一顿饭的时间,来换案件进展的消息,她怎么想怎么讽刺。
但反过来想想,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应该保持点距离,不管是对黎子谦,对她自己,还是付景年都好。
秋风掠过,树叶细细沙沙地响。大片乌云笼罩着天幕,想来雨水很快就要降临。
乔菀的脚步一直没停下,她算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简氏美妆。
“怎么会走到这儿来?看来真是晃神太久。”折过身没走几步,汽车喇叭在她身后响起。
转脸的一瞬间她看见了商务车后面半关的车窗,车窗后是黎子谦的一双深眸。
“去哪,我送你。”黎子谦宛如大提琴般厚重的低音这会听上去有些淡淡的沙哑。
乔菀摇摇头,生硬地说了句:“不用了,我还想自己散散步。”
话音才落,轰,天幕一道响雷落下。
乔菀下意识地缩缩身子,略带尴尬地冲黎子谦扯开一抹笑。
“快下雨了,上车吧。”他慢慢侧过脸,没有情绪,却带来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司机老岳闻言后很会意的下车为乔菀打开车门。
车内,流动着一股不安分的气流。
雨水从一滴到两滴,再到密密麻麻的线条,越来越密集地覆盖在车窗上。
短短十分钟,大雨将路上的行人驱散,街上徒留一片寂寥。
商人的处境有时候就像是这场大雨落下后的情景,再贪恋漫步的人也会因为突来的变化被逼着妥协。
她深知黎子谦现在就在重重变化中举步维艰,一不留神,所有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接二连三生的事情摧毁得一干二净。
乔菀不动声色地瞥过头,偷偷看着身旁的黎子谦。
深蓝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在三分之二的位置扣着款式简单却凝重大气的领带夹。
墨色的被着哩水打出了动感,他很平静,大风大浪也影响不了他的优雅。
下午电视机里播放出的那一幕又不自觉地爬进了乔菀的脑海。身旁的男人在面对重重逼问下,依旧是那副淡然稳重的摸样。
这样有深度的领导人怎么会三番五次遇上代言人跳楼的事件。记者说的肯定不对,他不会看走眼的,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因。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划过,就连她自己都被实实吓了一跳。
颤动身子的动作让身旁的黎子谦现,他凝眸淡淡地问:“怎么了?”
“没事。”乔菀抿了抿唇,不自觉地扯住衣角来回摩挲。
黎子谦浅浅勾起唇瓣:“你还没说准备去哪?”
乔菀猛一抬眼,冲口而出:“我们回家吧。”语落,她第一时间重重打了下自己的脑袋。
这句话对他们而言,说奇怪不奇怪,说不奇怪听上去又挺暧昧的。
黎子谦愣了愣,不由被她的慌张和可爱逗笑,微微点头,吩咐老岳开往黎家公馆。
一路上乔菀一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黎子谦虽然现了她有心事,却不忍打扰。
他多少猜出点她此时的想法,只不过一向目光犀利的他这次却着实想错了。
……
到黎家公馆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下,雨后的阳光绵软如纱,院子里的花朵上都覆满了露珠,鲜艳得颜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黎子谦和乔菀相继下车,他走的很快,乔菀看着他的背影小心地跟在身后。
想了很久,乔菀终于鼓起勇气,突然道:“跟我谈谈吧,最后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黎子谦的步子嘎然落停,他缓缓转过身,眸底多了层考究。
“好!”
黎子谦支开了所有人,和乔菀面对面地坐在客厅里。
桌上有黎子谦命人准备的点心和咖啡,原本该是温暖的画面,可两双眸子里皆有疑惑,不到一米的距离透出一股子强烈的疏离。
最后,却是黎子谦先开了口。
他拿过面前咖啡浅啜一口,又从桌上拿起一本莎士比亚的书,静静地翻开:“想谈什么就谈吧。”
乔菀轻咳一声,深吸了口气,两手拍在了桌上,整个身子都俯了过去:“好,那我就直说了。”
黎子谦抬头凝了她一眼,没想到从他角度看去,乔菀俯身的动作露出不少春光,火红色的文胸在T恤领口出若隐若现。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危险。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嗯,说吧。”
乔菀的秀眉紧拧,半响,她一字一顿道:“凶手,是你认识的人吗?”
砰——
乔菀语落的一瞬间,黎子谦手中的书自他手心滑落,重重地砸在水晶台面。
黎子谦的眸光转为清冷,他慢慢地从沙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她的长简单的扎在脑后,垂下一条长长的马尾。
淡色系的卫衣套装穿在她身上,并不显得臃肿。鸭舌帽遮住了她的额头,却让她的眉眼更加清澈。
黎子谦的大手突然一把揽住面前女人的脖颈勾向自己。隔着水晶台面,乔菀只感觉双腿都要被桌面嵌断了。
黎子谦的鼻息很浑厚,恰与女人的细腻胶着。
被压到极低的声音,透出点滴冰凉,黎子谦的薄唇轻启,淡淡地问:“为什么关心这件事?记得你说过,查案应该交给警察来做。你这么紧张,是为了帮我?还是……单纯地想帮付警官破案?”
原本的逼问刹那间扭转,黎子谦的意外反问让她一下子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死人,她见多了。从来都只是公事公办,几乎没去好奇过什么案件。
破天荒的,偏偏对这件事的好奇程度连她自个儿都惊愕。
“我,我……”乔菀哽住了喉,声音也越来越微不可闻。
黎子谦缓缓松开了手,背过身去。灯光用简单的直切方式,泻在他宽厚的脊背上。